七点刚过,维修角的灯还亮着。刘好仃把四张打印纸压在会议桌的玻璃板下,每一张都来自昨天的“证据链”——小周的传感器报价单、阿珍从技术科带回的流程说明、小林做的数据图,还有一张是公告栏上那张写着“谁来牵头?谁来试点?谁来第一枪?”的便签,他特意拍得清楚,连纸角卷起的弧度都没裁掉。
小林来得最早,瞅了一眼就笑了:“刘师傅,您这是把咱们昨晚的聊天记录办成展板了?”
“不是展板,是起点。”刘好仃把保温杯放在桌角,拧开盖子,热气往上飘,“昨天我们理清了问题,今天,咱们得给它起个名字。”
阿珍提着饭盒进来,一边解围裙一边说:“起名字?该不会要叫‘创新转化攻坚小组’吧?听着像要评先进。”
“叫啥不重要。”小周搓着手,眼睛盯着那张报价单,“关键是,咱们说的这些,真能算数吗?”
刘好仃没答,转身在白板上写下三行字:
验证 → 标准化 → 商业化
底下一片安静。小林歪头看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哎,这不就像咱们修机器?先试运转,再写操作规程,最后验收交班——只不过这次修的不是机器,是‘点子’的命。”
“修命?”阿珍笑出声,“你还真敢说。”
“我说真的。”小林指着白板,“咱们多少好点子,改完就扔,跟用完的抹布似的。现在得让它活下来,还能传宗接代。”
刘好仃点头:“所以,我给它起个名,叫‘转化链’。不求一步到位,但得知道路往哪走。”
“那谁走?”小周问得直接,“走一半卡住了,算谁的?”
“先不问谁走。”刘好仃把C线异常声的文件夹打开,“先选一个能走的试试。就它。”他手指敲了敲屏幕,“已经有数据、有成本测算、有卡点记录,差的不是条件,是有人正式说一句:这事儿,咱们干了。”
阿珍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可财务那边,咱们没权限动钱啊。”
“钱不是批来的,是算出来的。”刘好仃调出停机损失表,“C线三次非计划停机,按每小时一千五算,厂里实打实亏了四万五。如果这个改进能拦住一次,省下的钱,能不能拿出两千,当下次创新的启动资金?”
“你是说……用省的钱养新的改?”阿珍眼睛亮了。
“对。”刘好仃笑,“不靠预算,靠挣额度。咱们不伸手要钱,咱们用成果换资源。”
小林立刻接话:“那能不能定个比例?比如省下来的钱,拿出一成到两成,专门进‘创新账户’?”
“可以。”刘好仃在白板上写下:“节省额10%-20%反哺创新”。他顿了顿,“这不叫分钱,叫‘用今天的省,养明天的好’。”
小周盯着那串数字,忽然说:“那要是改得越多,省得越多,账户里的钱不就越来越多?”
“滚雪球。”刘好仃点头,“小改进带出大资源,大资源再撬动大改进。”
阿珍若有所思:“那要是以后能加监测模块、上自动预警,是不是就不用靠人听声音了?”
“路就在这儿。”刘好仃指了指白板上的三段,“第一步,验证——我们得证明这声音真能预警;第二步,标准化——把判断标准写进操作规程;第三步,商业化——让客户知道我们有这本事,愿意为‘少停一次机’多付一点。”
小林举手:“那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定个目标?不然怎么知道走没走通?”
“问得好。”刘好仃翻开本子,“我提三个量化标准:第一,三个月内,C线非计划停机减少一半;第二,形成操作规程修订案,提交技术科;第三,完成所有班组长的培训。”
阿珍立刻记下来:“我来盯培训这块,顺便拉个反馈表。”
小林已经掏出手机:“我做个‘转化进度表’,每月更新,贴共享池首页。”
小周犹豫了一下:“那……我能负责传感器测试吗?我想看看装上去到底灵不灵。”
“当然。”刘好仃把C线的文件夹推过去,“从今天起,这项目不叫‘小改进’,叫‘转化试点一号’。你们谁参与,谁就是‘转化链’的第一批链工。”
“链工?”小林乐了,“听着像修链条的。”
“就是修链条的。”刘好仃笑,“咱们修的,是让好点子活下去的链条。”
阿珍忽然问:“那要是以后还有别的试点呢?是不是也这么走?”
“当然。”刘好仃在白板上画了个环,“验证、标准化、商业化,走通一次,就能复制十次。以后每个改进,都按这个路子走,不再是‘改完就完’,而是‘改完就传’。”
小林点头:“那共享池里的条目,是不是也能一个个筛,看哪些能进转化链?”
“可以。”刘好仃记下,“下周我们做个‘转化潜力评估’,优先挑那些省时、省钱、能标准化的。”
小周忽然抬头:“那……积分是不是也得改?现在积分只能换调休,要是干了转化项目,能不能算进绩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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