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的过程仿佛被拉长了,黑暗中有冰冷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陈青山将白小雨护在怀里,后背重重砸进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全身。
水并不深,勉强没过胸口。陈青山挣扎着站起来,发现他们落进了一条地下暗河。河岸两侧是人工开凿的石台,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青铜灯盏,灯芯早已熄灭,只剩下干涸的油脂痕迹。
白小雨咳嗽着吐出几口水,她的脸色惨白,后颈的钥匙孔疤痕微微发烫,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青铜光泽。
"阿叔......"她的声音虚弱,"这里有东西......在呼吸......"
陈青山抬头望去,暗河尽头的岩壁上,一棵巨大的青铜树倒悬而下,根系深深扎入穹顶,枝桠垂向水面。树干上七个碗口大的孔洞排列成北斗七星状,每个孔洞边缘都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倒生树......"陈青山想起老者的警告,"原来如此。"
雪貂不知何时跟了下来,此刻正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警惕地抖着胡须。陈青山拖着白小雨爬上岸,发现石台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有些是满文,有些则是早已失传的靺鞨古咒。
"这是镇山人的手笔。"陈青山蹲下身,手指抚过那些凹痕,"至少有三百年了。"
白小雨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有人......"
暗河对岸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那人穿着七十年代的老式登山服,头发蓬乱如草,右手举着一盏青铜油灯,火光映出一张布满青铜斑块的脸——是溶洞里那具"杨守诚"的干尸!
陈青山瞬间拔剑,却见干尸摇了摇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它抬起左手,掌心托着半块烧焦的皮面笔记本。
"师......父?"陈青山试探着问。
干尸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它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倒悬的青铜树,最后做了个"七"的手势。
白小雨突然踉跄着向前走去:"它在求救......"
陈青山一把拽住她:"别过去!那东西不对劲!"
干尸似乎急了,它猛地撕开自己的登山服,露出胸膛——心脏位置嵌着块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更骇人的是,罗盘周围的皮肤下,无数银色细线正在蠕动,像是活物般朝着脖颈攀爬。
"它在被'源物质'侵蚀......"陈青山终于明白了,"它想让我们帮它解脱。"
干尸点点头,突然将油灯抛向空中。火焰划出一道弧线,落在倒悬青铜树的根系上。刹那间,整棵树亮起幽绿色的光,树干上的七个孔洞同时喷出银色雾气,在空中凝结成七把钥匙的虚影。
白小雨后颈的疤痕突然灼痛,她痛苦地弯下腰,银色丝线再次从皮肤下钻出,与空中的钥匙虚影遥相呼应。干尸见状,竟直接扑向青铜树,用身体堵住了最下方的孔洞!
"轰——"
整棵青铜树剧烈震颤,根系从穹顶崩落,砸进暗河激起丈高水花。干尸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终化作一堆青铜粉末簌簌落下。而它心脏位置的罗盘"当啷"一声掉在石台上,指针牢牢指向白小雨。
陈青山捡起罗盘,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守诚绝笔,钥匙不可归位。"
雪貂突然窜上陈青山肩膀,冲着暗河上游尖叫。水面上漂来三具尸体,都穿着橙色防寒服,胸口被利器贯穿。最诡异的是,他们的伤口处没有流血,反而爬满了银色线虫,正疯狂地啃噬着血肉。
"日本人追下来了。"陈青山将罗盘塞进怀里,"得赶快离开。"
白小雨却盯着倒悬的青铜树:"阿叔,树根......在动......"
确实,那些从穹顶垂下的根系正在缓慢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陈青山走近几步,突然发现根系中央缠着口青铜棺材——正是云顶天宫那具"七星镇尸棺"!
棺材的盖子已经滑开一半,露出里面黑黝黝的空间。陈青山正犹豫要不要查看,水面突然炸开,三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如毒蛇般缠向白小雨!
"铛!"
镇山剑斩断一根,陈青山甩出镇山钉击偏第二根,第三根却被白小雨自己抓住。她的手掌瞬间被锁链割得血肉模糊,可那些血滴在青铜上,竟让整条锁链颤抖着退缩了。
"我的血......能克制它们......"白小雨喘息着说。
棺材里突然传出"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部挣扎。陈青山握紧剑柄,缓步上前,借着青铜树的幽光,他看见棺内壁刻满了日文记录,最上方用红漆标着"76-03 最终形态"。
"这棺材是日本人的实验容器......"小曼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陈青山猛地回头,只见她浑身湿透地站在暗河边,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上面那老头用青铜锁链把我送下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