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第323章 汉纪四十九 孝灵皇帝上之下

光和二年（公元 179 年，己未年）

春天，发生大规模瘟疫。

三月，司徒袁滂被免职，任命大鸿胪刘合为司徒。乙丑日，太尉桥玄被罢免，改任太中大夫；任命太中大夫段颎为太尉。桥玄的小儿子在门口玩耍时，被人劫持，劫匪跑到楼上索要财物，桥玄坚决不给。司隶校尉和河南尹带人围住桥玄家，但不敢强行进攻。桥玄瞪大眼睛大声喊道：“这些奸人太无法无天了，我桥玄难道会因为一个儿子的性命就放纵国家的贼寇吗！” 催促众人赶紧进攻，结果他的小儿子也因此丧命。事后桥玄上书说：“以后天下凡是遇到劫持人质的情况，都要直接把劫匪杀掉，不能用财宝去赎人，绝不能给奸人留这条路。” 从那以后，劫持人质的事就绝迹了。

京兆地区发生地震。

司空袁逢被免职，任命太常张济为司空。

夏天，四月甲戌日初一，发生日食。

王甫、曹节等人奸诈暴虐，玩弄权术，在朝廷内外兴风作浪，太尉段颎也依附他们。曹节、王甫的父兄子弟担任卿、校、牧、守、令、长等官职的，遍布天下，他们所到之处贪婪残暴。王甫的养子王吉担任沛国相，尤其残忍，每次杀人后，都把尸体肢解放在车上，根据罪行标上名目，在所属各县展示。夏天尸体腐烂了，就用绳子把骨头串起来，游遍一郡才罢休，看到的人都惊恐万分。王吉在任五年，共杀了一万多人。尚书令阳球常常拍着大腿愤怒地说：“要是我阳球做司隶校尉，这些家伙哪还有容身之地！” 没过多久，阳球还真升任司隶校尉了。

王甫让门生在京兆地界垄断官府财物，获利七千多万，京兆尹杨彪揭发了他们的奸情，并报告给司隶校尉。杨彪是杨赐的儿子。当时王甫正在家中休假，段颎因为日食正在自我弹劾。阳球到宫中谢恩，趁机上奏王甫、段颎以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饔鸬热说淖镄小Ｐ了热眨把王甫、段颎等人全部抓起来送到洛阳监狱，包括王甫的儿子永乐少府王萌和沛国相王吉。阳球亲自审讯王甫等人，各种酷刑都用上了。王萌以前也做过司隶校尉，就对阳球说：“我们父子既然注定要被处死，看在你我先后都做过司隶校尉的份上，能不能对我老父亲稍微手下留情，少用点刑。” 阳球说：“你们罪恶滔天，死了都不足以抵责，还想讲先后情分求照顾吗！” 王萌于是大骂道：“你以前侍奉我们父子就像个奴才，奴才竟敢背叛主子！今天落井下石，你自己也快遭报应了！” 阳球让人用土堵住王萌的嘴，棍棒交加，王甫父子都死在棍棒之下，段颎也自杀了。阳球把王甫的尸体四肢张开，放在夏城门口示众，还立了个大牌子，上面写着 “贼臣王甫”。王甫的财产全部被没收，妻子儿女都被流放到比景。

阳球杀掉王甫后，打算接着弹劾曹节等人，就命令中都官从事说：“先收拾那些有权有势的大奸大恶之徒，其他的以后再说。公卿豪门像袁家那些子弟，你们自己看着办，哪用得着我这个校尉动手！” 有权势的人家听到这话，都吓得不敢出声。曹节等人都不敢出去休假。正好赶上顺帝的虞贵人下葬，百官参加丧礼回来，曹节看到王甫的尸体被摆在路边，感慨地擦着眼泪说：“我们这些人就算互相残杀，也不能便宜了外人，怎么能让狗来舔他的血呢！” 他对其他常侍说：“现在我们一起进宫，别在外面停留。” 曹节直接进宫，对皇帝说：“阳球本来就是个残酷暴虐的官吏，之前三公府上奏应该免他的官，因为在九江有那么点小功劳，又被提拔任用。这种有过错的人，就爱胡作非为，不适合再让他担任司隶校尉，以免他继续逞凶作恶。” 皇帝就把阳球调任为卫尉。当时阳球出去拜谒皇陵，曹节让尚书令马上召阳球来任命新职，诏书一刻都不许耽搁。阳球接到紧急召见，就请求面见皇帝，他叩头说：“我没有高尚的品行，却有幸担当重任，之前虽然杀了王甫、段颎，但他们不过是些小角色，不足以向天下人彰显正义。希望陛下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让那些像豺狼、鸱枭一样的坏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说着叩头到流血。殿上的人呵斥道：“卫尉你敢违抗诏令吗！” 这样再三催促，阳球才接受任命。

从这以后，曹节、朱瑀等人的权势又兴盛起来，曹节兼任尚书令。郎中梁国人审忠上书说：“陛下刚即位的时候，还不能亲理所有政务，皇太后考虑到要抚育陛下，暂时摄政，所以中常侍苏康、管霸就被及时诛杀。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审查他们的党羽，一心想整顿朝政。华容侯朱瑀知道事情败露，大祸临头，就策划叛逆阴谋，在王室作乱，冲撞皇宫，抢夺玺绶，胁迫陛下，召集群臣，离间陛下与太后的骨肉之恩，最终杀害了陈蕃、窦武以及尹勋等人。然后他们瓜分国家权力，给自己封赏，父子兄弟都享受尊荣，他们平时亲近厚待的人，遍布各州郡，有的位列九卿，有的占据三公之位。他们不考虑俸禄高、地位尊贵所应承担的责任，却一心只为自家谋取私利，大量积蓄财物，修建府邸，房屋连绵街巷，还盗用御用之水用来钓鱼，车马服饰玩物，都和皇家差不多。群公卿士都敢怒不敢言，州牧郡守顺着他们的意思，选拔人才时，不用贤能，却选用愚蠢之人。所以才引发虫蝗灾害，外族入侵，上天愤怒已经积累十几年了，因此连年出现日食、地震，这是上天在谴责告诫陛下，希望陛下能醒悟，诛杀那些罪大恶极的人。以前高宗因为雉鸡鸣叫的灾异，而获得中兴之功；最近上天启发陛下，陛下大发雷霆，所以王甫父子及时被诛杀，路上的男女老少没有不叫好的，就像报了杀父杀母之仇一样。我实在担心陛下又不忍心对那些奸臣下手，不能把他们全部消灭。以前秦朝信任赵高，结果危害了国家；吴国任用受过刑的人，国君自身遭遇灾祸。现在如果因为不忍心，赦免这些罪该灭族的人，一旦他们的奸谋得逞，后悔就来不及了！我做郎中十五年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朱瑀的所作所为，实在是皇天也不会再赦免的。希望陛下抽出一点时间听听我的意见，看看我的奏章，消灭这些丑恶之徒，以回应上天的愤怒。可以对朱瑀进行调查考验，如果我说的有不符事实的地方，我愿意接受烹刑，妻子儿女也都跟着流放，以堵住说假话的路。” 奏章呈上去后，皇帝没有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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