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时谕 第21章 玛雅星盘上的血（上）

第一节：记忆的牢笼

刺痛从视网膜开始蔓延，像有无数根银针在视神经上刺绣。陆昭的视野逐渐恢复成像时，发现自己的双手正按在一个孩童的胸膛上。触感不对——那不是人类皮肤的柔软弹性，而是某种介于金属与陶瓷之间的冰冷质感。

"库库尔坎需要祭品！"

身后穿羽蛇袍的老者厉喝，声音里带着电子设备般的失真。陆昭转头时，视野边缘突然浮现出玛雅太阳历的环形刻度，每根睫毛都投影出不同的星象轨迹。他这才注意到天空不是蓝色的——数万块水晶拼接成的拱顶笼罩着金字塔，每块水晶都在播放不同时间线的影像。

【认知污染警报】机械臂内置的芯片突然发烫，【检测到17段外来记忆正在覆盖宿主神经路径】

黑曜石刀的寒光闪过。陆昭瞳孔收缩——那刀身的材质纹路与乌恩的骨刀完全一致。就在刀刃即将落下时，祭坛上的孩童突然睁眼。那双瞳孔里跳动的机械纹路，与林无咎眼中出现过的一模一样。

"观测者正在记录。"孩童的嘴唇未动，声音却从金字塔的每一块石砖中传出，"第648次文明收割实验开始。"

陆昭的机械臂突然自动抬起，前臂装甲弹开，露出玛雅历法的转轮装置。齿轮咬合声与祭司的吟唱形成共振，在空气中激发出量子态的波纹。他感到有陌生记忆正在撕扯自己的意识——那是十七位玛雅祭司的人生，正在他的大脑皮层上刻下新的神经回路。

"拒绝同化！"陆昭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短暂夺回控制权。就在这瞬间，他看清了孩童胸口镶嵌的装置：一个微型黑洞模型，视界边缘刻着"117"的编号。

祭司的黑曜石刀突然转向，刀尖刺入陆昭的眉心。没有疼痛，只有冰冷的触感顺着颅骨蔓延——这把刀根本不是实体，而是由压缩的时空构成。

## 第二节：金色命脉

第一滴血落在金字塔台阶上时，整个时空似乎都停滞了一帧。

血液在接触石阶的瞬间汽化成金雾，雾中浮现出全息影像。那是个穿着21世纪服装的少女，胸口编号#001。她的身体正在量子化，每一颗粒子都标注着精确的时空坐标。

"每级台阶需要对应年代的活祭。"孩童机械般的声音响起，"当前为13芦苇年，需13岁祭品。"

金雾继续扩散，浮现出更多影像：#002是罗马军团士兵，#003是蒸汽时代的工程师......直到#648——一个穿着机械纪元制服的男人，他的脸被数据流模糊，但陆昭认出那是队友E的体型。

"拒绝献祭会导致对应年份的城邦模块风化。"祭司指向金字塔西侧。三块城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粉尘，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那些齿轮的齿数不是整数，而是无理数π的无限延伸。

陆昭弯腰触碰粉尘。颗粒在指尖跳动，在阳光下突然重组为陌生文字——那是"观测者文明"的基础符号，机械臂的翻译模块解析出部分含义："文明......收割......培养皿......"

孩童突然抓住陆昭的手腕。接触的刹那，机械臂上的玛雅历转轮疯狂旋转，投影出公元前3114年8月11日的星象——玛雅长历法的起点日期。但陆昭注意到投影中有个异常：本该是金星的位置，悬浮着一个微型黑洞。

"看明白了吗？"孩童的机械纹路瞳孔扩张，"我们的历法从最开始就少算了一个变量。"

金字塔突然震动。水晶拱顶的某块面板切换画面，显示出第零号观测站的内部——林无咎正站在某个巨型装置前，装置核心漂浮着与孩童胸口相同的黑洞模型，只是尺寸放大了亿万倍。

## 第三节：算筹黑洞

陆昭突然夺过祭司腰间的算筹袋。那些被当作神圣仪器的"算筹"入手瞬间，他的机械臂就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每根算筹都是用儿童指骨雕刻的精密量具。关节处嵌着微型水晶透镜，当陆昭无意中碰触到某个凸起时，透镜突然投射出银河系旋臂的全息图，其中太阳系的位置标着鲜红的"实验区648"字样。

"你们算错了末日公式！"陆昭将整袋算筹抛向空中。骨片在空中自动重组，排列成与第15卷太空站完全相同的结构。黑洞吸积盘的红光参数在骨片间流动，最终汇聚成一组混沌公式——核心常数赫然是"117"。

算筹阵开始吸收周围光线。微型视界在阵列中心形成，将最近的三名祭司扭曲成DNA螺旋状。他们的惨叫不是声波，而是直接作用于神经的量子波动，陆昭的大脑被迫接收了海量信息：

玛雅金字塔是时空锚点；

祭祀仪式是校准程序；

孩童体内的黑洞模型是接收器。

"住手！这会提前触发收割！"祭司的黑曜石刀突然融化，变成液态时空包裹住算筹阵。但已经晚了——微型视界中伸出一只机械触手，触须末端睁开林无咎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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