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佛，亦是我魔 第11章 相认

赤心睫毛轻颤，慢悠悠的睁开一只眼睛，朦胧间撞进无尘盛满担忧的眼眸，忽地咧开嘴角，带血的牙齿在火光下泛着微光：“小师父这模样，倒像极了当年藏经阁前，被师父罚抄经书时的苦瓜脸。”哈哈哈

无尘的指尖猛地收紧，佛珠在掌心勒出红痕。他颤抖着伸手抚上赤心滚烫的额角，声音发颤：“你...你还记得？”

“我可记得清楚着呢！”赤心突然伸手勾住无尘的脖颈，哪怕虚弱得连手臂都在打晃，仍笑得肆意，“那年你被藏经阁门槛绊倒，怀里的《金刚经》撒了一地，是我帮你把经文一页页叠成纸船！结果咱俩被罚在佛堂里跪了三天三夜！”

回忆如潮水漫过无尘心头。那时小小的阿念缩在少年身后，看着江小诡冲自己挤眉弄眼，用口型说着“有我呢”。如今眼前人魔纹爬颈，却还保持着当年的模样。

“是我没用...”无尘喉间发紧，“若不是我学艺不精，当年怎会让你...”

“打住！”赤心用沾满尘土的手指戳了戳无尘眉心，“你看，这串鎏金佛铃我可一直带在身上，小师父若再摆出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可要哭给你看了。”他突然压低声音，眼底闪过狡黠，“实话告诉你，我啊，早就认出你这木鱼脑袋了！不然谁愿意跟着个木头到处跑？”

无尘终于破涕为笑，指尖却仍在赤心腕间探着脉搏。赤心顺势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别摸啦！有这功夫，不如快把宝贝拿出来！”

见无尘疑惑，赤心挑眉指向他怀中：“那灵韵果啊！这神果从脱离果树开始，那精华可就在一点点的消散呀。况且我早听说这玩意儿吃了能白日飞升，我可馋好久了！”说着还夸张地舔了舔嘴唇。

无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灵韵果。两颗灵韵果在他掌心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宛如星辰。“这灵韵果，能助我们提升修为，还可疗伤，你我服下，也好应对接下来寻出口之事。”

赤心点点头，两人各自取过一颗灵韵果。灵韵果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热而磅礴的力量，在体内游走。赤心能感觉到，那股力量所到之处，因秘法反噬受损的经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先去前体内魔种如沸，几欲破体而出，然神韵果入腹，那魔核便似被浇了盆冷水，渐渐静谧下来。丹田内原本干涸的魔力也开始缓缓充盈。他的修为也提升了一大截，真是因祸得福。

无尘同样如此，佛光在他周身流转得愈发顺畅，体内灵力如同被注入源头活水，源源不断地涌动。之前因施展佛法救助赤心而损耗的灵力，也在这一刻尽数恢复，修为也是有了一个大突破，果然是神品灵药。

待灵韵果的力量完全被吸收，两人相视一笑，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然后赤心悠悠的说道“等出去后，你得请我吃十八碗素斋喝他几大坛素酒！就当补偿我这些年担惊受怕...”话音未落，却见无尘凝视着自己的眼神太过灼热，突然红了脸，别开脑袋嘟囔，“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当灵韵果吃！”无尘嗤笑一下。石壁上古老的符文在金光中若隐若现，无尘的目光却锁在赤心脖颈处蜿蜒的魔纹上，喉结艰难地滚动：“赤心，当年被掳走后，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赤心拨弄篝火的手骤然顿住，火星溅落在手背也浑然不觉。他垂眸盯着跳跃的火苗，忽然笑出声：“小师父想听故事？那可得备好瓜子——”

“别闹。”无尘扣住他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赤心发慌，“我找了你七年。”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戳破赤心佯装的洒脱。记忆如潮水翻涌：暗无天日的魔窟、被迫浸入体内的神秘魔核、还有第一次觉醒魔纹时，浑身血脉仿佛被滚烫的岩浆灼烧的剧痛。他猛地抽回手，抓起旁边枯枝狠狠折成两段：“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进了另一个牢笼罢了。”

“这些魔纹...”无尘的指尖悬在赤心颈侧，终究不敢落下，“是因为修习魔功？”

赤心喉头发紧，想起藏在内衬夹层里的赤焰魔将令牌。那些掠夺门派秘宝、强掳少年的任务，那些他不得不执行的杀戮，此刻像巨石般压在胸口。“魔族强行给我灌下了魔髓丹，若不修炼魔功...”他别开眼，声音发闷，“活不过三日。”

无尘突然抓住他的手，将佛珠缠在他腕间：“贫僧曾在《往生经》中见过解法，只要找到千瓣白莲...”

“小师父！”赤心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你可知我现在是谁？魔尊长垣麾下的赤焰魔将！那些被抢走的宝物，那些失踪的修士...”他自嘲地笑了笑，“虽然不是我亲自出手，但也都是拜我所赐。”

洞窟里突然安静得可怕，唯有赤心急促的呼吸声。无尘望着他通红的眼眶，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他为何总在谈及魔族时欲言又止。

“可你从未真正伤过无辜。”无尘突然说道，“那日遇见被掳的少年，你偷偷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赤心猛地抬头，却撞进无尘澄澈的目光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打断了两人的对视。石壁上的符文爆发出刺目的紫光，无数魔影从裂缝中爬出。赤心反手将无尘护在身后，魔剑出鞘的瞬间，眼底泛起猩红：“阿尘，抓紧我！等出去了，我再慢慢同你细说！”

此时，洞壁符文光芒闪烁不定，似有崩溃之势。赤心目光一亮，喊道：“无尘，符文有异，许是这秘境的突破口！” 无尘会意，双手结印，佛光与符文光芒相互呼应，试图找出符文的破绽。

魔怪们见两人有破阵之势，疯狂扑来。赤心咬牙起身，魔剑挥舞，与无尘背靠背抵御着魔怪的攻击。就在魔气与佛光交织碰撞间，符文中央突然出现一道细微裂缝，从中透出丝丝奇异力量。

“就是那里！” 无尘朗声道。他与赤心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同时施展全力，一道佛魔合一的光芒射向裂缝。“轰” 的一声，裂缝瞬间扩大，形成一道传送门般的通道。

两人不再迟疑，携手冲进通道。待他们踏入后，通道迅速缩小，符文光芒也逐渐黯淡。片刻后，秘境中魔影消散，一切重归平静，而这片秘境也缓缓隐没，再次消失在药王谷的禁区之中。 当赤心与无尘踏出通道，回望时，只余下药王谷禁区那一片静谧的山林，仿佛方才的凶险从未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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