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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滚带爬冲进走廊，后背凉飕飕的——他刚才看见了，戚洪宝身后，那张脸，贴得比棺材板还近！
可他逃出来了！
他还能喘气！
他刚跑出三步。
身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像毒蛇钻进耳朵：
“用力摔门，违反班规。”
他的腿，自己动了。
不受控制，一步步，朝教室走回去。
趴下。
额头抵住墙。
一只冰冷的手，缓缓，从他脊梁骨后头按上来。
像摁进泥巴里的木偶。
墙，吞了他。
只留下一个僵硬的背影，还在墙面上，微微颤抖。
——
楼梯拐角，一对小情侣气喘吁吁往下跑。
荆柳艳突然站住，盯着墙上的涂鸦，声音发抖：“老公……这些画，是不是……咱们？”
男人笑她神经：“火柴人嘛，谁不是一红一黑，能像咱俩？你脑子被吓坏了吧？”
“你看看！”
男人皱着眉，眯眼细看。
——那红黑两个小人，手拉着手。
正从楼梯上，被另一只更大的手，猛地往后推。
往下摔。
摔得粉碎。
“不对……”男人声音发抖，“那不是随便画的……那是我们……要死了……”
他想喊，想拉她跑。
可身后，一只湿漉漉的手，压住了他的肩。
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一股怪力狠狠往前一拽——
整个人失控翻下楼梯。
荆柳艳也尖叫着，被拖拽着，一同滚落。
砰——！
两人摔成一摊烂泥。
脑袋裂开，肠子挂在扶手上，手脚弯成了问号。
——
只剩冷雪楠。
她一路狂奔，没再碰上任何东西。
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可她知道，危险可能已经不在路上。
她经过一班教室门口，鬼使神差，停下，回头。
门没关。
教室里，十个孩子，一字排开，坐得整整齐齐。
每一张脸，都惨白如新裱的墙纸。
每一只眼睛，全都——
看向她。
冷雪楠想逃，腿刚一动，就被那群孩子团团围住。
“姐姐，别走嘛，陪我们玩一会儿呗！”
“对呀对呀，你教我们爬树好不好？树上可好玩了！”
“姐，小区那棵老槐树上藏着宝贝呢，我们带你去取呀？”
小孩们你一嘴我一嘴，声音甜得发腻，冷雪楠却浑身发冷——她记得清清楚楚，魏雨燕说过，那个老师，就是被挂在那棵树上，吊死的！
十几个孩子越围越近，白得像纸的小手，一只接一只地伸出来，悄悄掐上她的胳膊、手腕、腰腿。
那不是孩子该有的力气，冷、沉、硬，像铁钩子，拖着她往那棵枯树的方向走。
“别——！放开我！救命啊——！”她哭喊着，眼泪直掉。
她知道，只要到那棵树下，自己就彻底没了。
就在这时——
“哐当……哐当……”
沉重的拖地声从校门口传过来，像有人拖着一截生锈的铁梁，碾过水泥地。
紧接着，一声豪爽的大笑炸开：
“哈哈！小娃儿们别欺负小姐姐啦！叔叔来了！咱仨一起玩，好不好？”
冷雪楠猛地抬头。
高飞提着一把血糊糊的锤子，慢悠悠从阴影里踱出来，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的季美琳，背上背了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里面哗啦作响，不知装着什么邪门玩意儿。
“哟嚯，这么多小朋友！太棒了！”高飞笑得牙都露出来，跟个幼儿园老师似的，“叔叔最喜欢跟小孩儿玩了！”
众鬼一愣。
喜欢孩子？这人手里拎着的，分明是能劈开人骨头的凶器啊！
只有季美琳嘴角抽了一下。
她太清楚了——高飞说的“喜欢”，根本不是人能说出的话。
“叔叔……你真想跟我们玩？”一个男生声音忽然阴冷下来，“那……你带我们去那棵槐树下玩吧？”
“对对对！我们想学爬树！”一个小女孩奶声奶气地撒娇。
高飞摇头：“哎哟，不行咯。
刚我才为了救一个人，把那棵老槐树给锯倒啦。”
全场死寂。
锯了？！
那树上还吊着老师呢！白天还好，这黑灯瞎火的，谁敢碰那树？谁又能锯得动？
“没树不要紧！”高飞咧嘴一笑，眼睛亮得吓人，“叔叔有别的游戏，保准比爬树带劲！来来来，站排儿！”
冷雪楠犹豫了，想冲过去提醒他：这帮孩子说的“游戏”，根本是索命的仪式！
可她刚迈两步，季美琳一把拽住她，拽得死紧，还拼命朝远处摇头。
冷雪楠懵了。
下一秒，高飞拎起那把沾满血的锤子，清了清嗓子：“听好了啊，第一个游戏——接锤子！谁接得住，谁就是今晚的王！”
“预备——”
他高高抡起锤子，锤刃在月光下闪出幽光。
“砸——！”
“轰！！！”
那一锤砸下来，空气都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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