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玉牒录，桃桃洛主着 第78章 镜渊鳞光

玄冰镜的寒芒在海灵儿指尖碎成万千冰晶，恍如跌入一片倒悬的星空。等她回过神来，双足已踩在柔韧的珊瑚礁上，咸涩的海风裹着冰屑扑来，远处却传来空灵的歌声——那是用她从未听过的语言吟唱的旋律，每个音符都像碎钻般在海水中荡起涟漪。

"小心！"

纤细的手腕突然被拽进一片冰凉的阴影。海灵儿仰头，对上一双泛着幽蓝光泽的眼睛。来人周身覆盖着珍珠母般的鳞片，鱼尾扫过珊瑚时激起串串荧光气泡，额间一枚菱形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晕——那竟是人鱼族特有的"海眸之印"。

"人类的气息..."人鱼少女松开手，指尖的蹼膜在微光中半透明得近乎脆弱，"三百年了，终于又有活物穿过镜界裂隙。"

话音未落，四周突然响起尖锐的螺号声。无数尾鳍划破水面的脆响自四面八方涌来，海灵儿这才惊觉，珊瑚丛后、冰崖裂缝中，藏着数十双警惕的眼睛。那些人鱼的鳞片从银白到靛蓝不等，年长些的鱼尾边缘缀着冰棱状的骨鳍，腰间悬挂的贝壳囊中透出幽幽冷光——是玄铁打造的淬毒鱼叉。

"她带着龙神之息。"最先出现的人鱼少女开口，指尖轻轻点在海灵儿颈间晃动的吊坠上。那是她在归墟秘境得到的龙鳞碎片，此刻正发出细微的共鸣，"阿梨，去请长老会开启'溯光忆镜'。"

海底深处的冰晶宫殿内，海灵儿掌心贴着冰凉的镜面，眼前浮现出流动的光影。三百年前的画面渐渐清晰：浑身缠绕雷霆的龙神盘桓在万米高空，长尾扫过之处，海啸掀翻整片大陆。人鱼族族长跪在龟裂的海岸上，手中捧着一枚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卵——正是玄冰镜的器灵核心。

"吾以全族永生不得踏上陆地为契，换你镇压海渊之下的..."老族长的声音被惊雷劈碎，画面突然扭曲成一片血红色。当影像再次清晰时，龙神的利爪已穿透族长胸膛，而那枚卵正缓缓沉入翻涌的岩浆。

"这不是契约，是骗局。"海灵儿指尖刺痛，镜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上古铭文，每一笔都像被利爪刻入冰面，"你们用自由为代价，帮龙神封印的根本不是什么海渊邪祟，而是..."

"是他自己的恶念分身。"人鱼少女阿梨不知何时来到身侧，鱼尾卷起的水流在镜前凝结成冰书，"千年前龙神堕入魔障，自斩恶魂封入玄冰镜，却骗我族说是镇压上古凶兽。每隔百年，镜中恶魂就需吞噬人鱼族的'光魄'维持封印，这才是我们鱼尾生鳞、永夜难寐的真相。"

殿外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冰柱碎裂声中，一个巨大的阴影自深海游来——那是条周身覆盖暗金鳞片的巨蛟，额间独角缠绕着黑色闪电，正是契约石刻上的"龙神"形象。它张开的巨口中涌出黑色烟雾，所过之处，珊瑚瞬间化作白骨，人鱼族的箭雨在黑雾中消融成齑粉。

"契约期限已至，该拿你们的光魄来喂镜子了。"蛟首撞向冰晶穹顶，海灵儿被气浪掀飞，却见阿梨突然跃向高空，鳞片在剧痛中片片剥落，露出心口处跳动的蓝色光核——正是契约中所谓的"光魄"。

"带着镜核走！"阿梨的鱼尾在黑雾中开始溃烂，却仍用最后的力量击碎殿顶的冰闸，"去极北冰渊找真正的龙神残魂，只有他的..."

话音戛然而止。海灵儿被卷入冰冷的暗流，手中紧攥着那颗即将熄灭的光核。透过 rapidly freezing海水，她看见人鱼族少女们手挽手筑起冰墙，鳞片化作利刃刺入蛟身，而玄冰镜在血光中浮现出裂痕，镜面上隐约映出另一个自己——正站在归墟祭坛上，手中握着其余八件神器。

"九器归墟，镜分善恶..."海灵儿咬破舌尖，将龙鳞碎片按在镜核上。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整个镜界掀起滔天冰浪，她仿佛听见千万个声音在脑海中轰鸣：当最后一片鳞片剥落时，人鱼族的眼泪会化作钥匙，而龙神的双瞳，本就是镜中世界的锁孔。

冰层在头顶裂开一线曙光。海灵儿破水而出的刹那，怀中的镜核突然化作蓝色蝴蝶，翅膀上的纹路竟与归墟秘境的星图完全重合。远处，归墟祭坛的方向传来钟鸣般的震动，而她掌心不知何时多出一枚冰晶鳞片，上面刻着人鱼族最后的密语：

"当镜子照见自己的裂痕时，真正的契约才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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