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玉牒录，桃桃洛主着 第99章 因果闭环·劫主降世

鸿蒙墟的裂隙深处，墨色雾气如活物般翻涌，托举着万千破碎世界碎片悬浮半空。每一片晶壁上都流转着猩红咒文，像是无数双窥视命运的眼睛。敖璃攥紧沈炎递来的镇魂灯，灯油中浮沉着几粒星砂，在触及墟中混沌气息的刹那，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小心那些碎片……”玄霄真人的声音从队伍后方传来，他的拂尘尖端正缠着一缕银白色的流光，“每一道预言都在寻找宿主，稍有不慎就会——”

话音未落，左侧三丈外的碎片突然炸裂，无数光屑组成的血河倒悬而下，在众人脚边凝结成骸骨堆砌的桥梁。敖璃瞳孔骤缩，她看见桥身白骨上刻着熟悉的龙鳞纹路，正是东海龙宫的护宫玄铁所化。更远处的碎片里，凤凰族的梧桐林正在燃烧，三足金乌坠落在不周山巅，而人族城池则被黑雾吞噬，百姓化作行尸走肉般啃食同类。

“这是……三族覆灭的不同结局？”沈炎的指尖凝着冰晶，却在触碰到某片碎片时瞬间融化，“怎么会有这么多版本的灭世预言？”

敖璃忽然感到心口发烫，混沌血脉如沸腾的岩浆般在血管里奔涌。她踉跄着扶住最近的碎片，掌心刚贴上晶壁，整座墟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道命运丝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在她头顶编织成青铜色的巨轮，轮盘上密密麻麻的符文正对应着每一片破碎世界。

“敖璃！”离朱的凤鸣穿透混沌，“你的血脉在和命运之轮共鸣！快切断联系，否则会被预言反噬！”

但敖璃已经听不清同伴的呼喊。她的视线被拉入命运之轮的核心，看见三族图腾正在轮盘上崩解——龙族被抽去逆鳞制成锁龙井，凤凰族的涅盘火被封入镇魂钉，人族的人皇印则碎成齑粉。而在轮盘最深处，有一道模糊的人影正将自己的肋骨掰成天道的枷锁。

“那是……鸿钧？”沈炎不知何时已握住她的手，镇魂灯的光芒在两人相触处蔓延成结界，“这是心魔幻境，敖璃，守住本心！”

场景骤变。混沌初开的虚空中，年轻的鸿钧独自坐在阴阳鱼上，手中捧着尚未成型的天道玉简。他的发尾垂入无尽黑暗，每一根发丝都在分裂成新的法则，而他的眼神却充满痛苦与决绝。当第一缕鸿蒙紫气注入玉简时，他的唇角溢出黑血，那是天道反噬的征兆。

“原来……天道从诞生起就带着残缺。”敖璃喃喃自语，看着鸿钧将自己的元神割裂成三份，分别注入龙凤人三族的图腾，“他用自己的道基为三族铸下护道者的宿命，却也埋下了因果循环的死结。”

沈炎的指尖传来细微的颤抖，这位向来冷静的冰系修士此刻却红了眼眶：“所以三族覆灭的预言，其实是天道自我修复的本能？当护道者完成使命，天道就会回收他们的力量，填补鸿钧留下的缺口……”

命运之轮的震颤越来越剧烈，敖璃看见轮盘上的灭世预言开始加速流转，最终重叠成同一幅画面——她的混沌血脉化作锁链，将三族图腾重新拼合，但在那之后，墟底却裂开更深的缝隙，一只缠绕着业火的手正破土而出。

“因果闭环，必有劫主。”鸿钧的虚影在虚空中浮现，他的面容与敖璃记忆中的道祖截然不同，更像是个困在永恒牢笼里的囚徒，“小姑娘，你是要延续这注定毁灭的循环，还是愿意成为新的变数？”

敖璃想起东海沉船里的母亲，临终前将混沌血脉注入她眉心时的温度；想起沈炎在极北冰渊为她重塑灵脉时，眼中倒映的千万年不化的冰川；想起离朱用凤血为她修补魂灯时，那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她松开沈炎的手，镇魂灯坠落在地，星砂沿着命运之轮的纹路蜿蜒而上，织成血色的经纬。

“我选择第三道答案。”她张开双臂，任由混沌之力冲破经脉，剧痛中却绽放出释然的笑，“以我之血，重铸天道。但求三族存续，哪怕……”

命运之轮轰然转动，敖璃的身体化作万千光点融入轮盘。在最后的意识消散前，她看见沈炎疯了似的扑过来，却被鸿钧的虚影轻轻挡住；看见离朱振翅划破虚空，衔来半片先天灵宝碎片；更看见轮盘深处，那个与她面容相似的劫主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残酷的弧度。

鸿蒙墟的裂隙突然喷发出七彩霞光，破碎的世界碎片开始重新组合，三族覆灭的预言如潮水般退去。但在更深的黑暗里，“劫主降世”的刻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如同天道写下的新注脚。

沈炎捧着敖璃遗留的龙鳞发簪，指尖凝着她最后一丝血脉。发簪突然发出清越龙吟，在他掌心刻下一道晦涩的符文——那是混沌血脉的警告，亦是新的因果开端。

“等着我。”他对着逐渐闭合的裂隙轻声说，发间霜雪不知何时已染上赤红，“无论你变成劫主还是天道，我都会劈开这命运的闭环。”

远处，离朱衔着的先天碎片突然碎成齑粉，飘落的金光中，隐约可见“劫”字的笔画。而在更遥远的时空里，某个被遗忘的古墓中，沉睡的棺椁发出细微的震动，棺中人额间的红点与敖璃消失前的光芒遥相呼应。

因果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只是这一次，有人选择成为撬动轮盘的支点，哪怕要化身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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