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灵天穹 第3章 血河初现

晨光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却无法驱散天穹城以北黑石峡谷的阴寒。万剑阁的先锋军如同一片银亮的金属潮水，沿着嶙峋峡谷底部向前推进。三百名精锐修士组成的“碎锋”战阵，飞剑悬顶，寒芒吞吐，整齐划一的脚步踏在碎石上，发出沉闷的轰鸣，震得两侧崖壁上细小的碎石簌簌滚落。他们身着万剑阁标志性的银鳞软甲，胸口剑纹在黯淡光线下依旧反射着冷冽的光泽，杀气凝如实质，搅动着峡谷里常年淤积的腐叶气息。

“停！”先锋官陈肃猛地抬起右臂，银亮的臂甲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光弧。战阵瞬间凝固，三百柄悬浮的飞剑齐齐发出低沉的嗡鸣，剑尖微颤，锁定峡谷深处那片更为浓重的阴影——血灵宫北境前哨“铁牙关”的轮廓，已在薄雾中若隐若现。陈肃鹰隼般的目光扫过两侧高耸的漆黑崖壁，常年征战的直觉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死寂。太安静了，连惯常盘旋在战场上空、啄食腐肉的铁喙秃鹫都不见踪影，只有风穿过石缝的呜咽，如同亡魂的低泣。

他身后，一个年轻的阵法师弟子脸色发白，手中的定星罗盘指针正疯狂乱转，发出细碎急促的咔哒声。“陈师叔，地脉…地脉灵流紊乱不堪，此地煞气冲天，罗盘根本定不住方位！”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陈肃眉头紧锁，刚欲开口，异变陡生！

峡谷深处，那片笼罩着铁牙关的阴影猛地沸腾起来！仿佛一头沉睡万载的洪荒巨兽骤然惊醒，发出无声却撼动灵魂的咆哮。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源自骨髓的恐怖震颤，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修士的心脏。紧接着，整片天空被一种粘稠、令人作呕的暗红急速浸染，如同苍穹被撕裂，泼下了无边的血污。

“那…那是什么东西？！”有人失声惊叫，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

在三百双惊骇欲绝的眼睛注视下，铁牙关上空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无声地碎裂、塌陷！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漩涡凭空出现，疯狂旋转着，吞噬着周围所有的光线和稀薄的灵气。漩涡的核心，是比最深沉的地狱还要污秽的暗红，粘稠得如同尚未凝固的淤血。令人牙酸的、仿佛无数骨骼在血泥中碾磨的“咕噜”声，正是从这漩涡深处传出，伴随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恶寒，席卷了整个黑石峡谷。

**血河虚影，降临！**

它并非真实的河流，更像是一道由无尽怨念、污秽精血与破碎亡魂凝聚而成的恐怖投影。粗壮如山脉倾倒的血色洪流，裹挟着无数扭曲挣扎的模糊面孔和断裂的肢体残骸，从天空的创口中轰然倾泻而下！速度看似缓慢，实则快逾闪电，瞬间便覆盖了整个峡谷上空，将三百修士连同他们脚下的土地，一同拖入了粘稠猩红的炼狱！

“结‘万剑朝宗’阵！快——！”陈肃目眦欲裂，用尽毕生修为发出嘶吼，声音却瞬间被淹没在滔天的血浪声中。

三百修士皆是百战精锐，求生本能压倒恐惧。剑诀齐掐，三百柄飞剑爆发出刺目的银白剑罡，汇聚成一道巨大的、旋转的剑轮，剑光如瀑，试图向上绞杀那覆顶的血河。这是万剑阁威名赫赫的合击剑阵，足以绞碎山岳！

然而，足以劈山断岳的凌厉剑气斩入血河，却如同泥牛入海，只激起几圈微不足道的涟漪。那粘稠的暗红血水拥有着诡异的吞噬之力，锋锐无匹的剑罡一接触血河表面，便发出“嗤嗤”的哀鸣，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冷水，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消散！构成剑阵的灵力，竟被那污秽的血水贪婪地抽离、吞噬！

“不！我的灵力…在流失！”

“飞剑…飞剑失去感应了！”

“啊——！救我！”

绝望的惨叫瞬间取代了战阵的呼喝。一个冲在最前方的修士，手中飞剑刚触及血河边缘，剑身灵光瞬间熄灭，变得锈迹斑斑，随即被血浪卷住。他身上的银鳞软甲如同烈日下的薄冰，迅速融化、消失，露出下方的皮肉。皮肤一接触血水，立刻冒出滚滚黑烟，血肉如同被投入强酸般消融！他甚至连惨叫都只发出一半，整个头颅便在白骨显露的瞬间彻底融化，只余下一具迅速崩解、被血浪吞噬的骨架。这恐怖的一幕，如同点燃了毁灭的引信。

血河彻底淹没了剑阵。修士们撑起的护体灵光如同脆弱的肥皂泡，在血水冲刷下纷纷破碎。银鳞甲胄在污血中溶解，皮肉筋骨在哀嚎中剥离消融。峡谷变成了巨大的血肉磨盘，粘稠的血浪翻滚着，将生命、灵力、法宝、乃至残存的意志，统统碾磨、吞噬。空气被染成一片猩红，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混杂着内脏破裂的恶臭，弥漫在每一寸空间。刚才还杀气腾腾的峡谷，瞬间沦为修罗屠宰场，只剩下血浪翻涌的咕噜声和生命迅速湮灭时最后的、短促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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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牙关高达十丈、由黑沉沉的“断龙石”垒砌的城墙上，第三纵队新任血将涵婓，正经历着她接掌兵符以来最残酷的洗礼。她身披制式玄甲，冰冷的金属紧贴着身躯，却无法隔绝从城墙下方、从空气中、甚至从脚下岩石里弥漫而来的浓烈血腥与死亡气息。那气息如同活物，带着冰寒的恶意，试图顺着她的口鼻、毛孔钻入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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