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闭合的瞬间,萧凌的靴底触到了某种虚无的“地面”。
那不是实体,更像被法则凝固的气团,踩上去有细微的震颤顺着腿骨往上窜。
石锋的玄铁刀在掌心嗡鸣,刀身上的锈迹突然泛起青芒——是符文锁链的倒影。
“这里就是天地规则的核心。”林雪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耳畔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失真。
萧凌转头,见石锋也在侧耳,对方额角的冷汗正顺着下颌滴进衣领,在虚空中却凝成细小的冰晶。
他这才发现,四周漂浮的符文锁链每一根都泛着幽蓝光芒,链身上刻满蝌蚪状的密文,有的正连接向某个模糊的光点——那应该是现实世界的某个角落。
“任何改动都会影响现实。”林雪的声音里带着少见的紧绷,萧凌能想象她此刻的模样:法则之眼碎片在腕间发烫,紫光渗进皮肤,指尖掐出的月牙印或许已经渗血。
他张了张嘴,想让她退远些,可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源能海的刺痛比之前更剧烈了,像有把钝刀在翻搅。
“你欲改写命运,可曾承受代价?”
机械的、不带温度的声音从头顶压下。
萧凌抬头,看见一道半透明的身影正从符文锁链中浮现。
那是个穿银白法袍的男子,眉眼模糊如被水浸过的画,唯有双眼是两团冷冽的光,“系统最初的人格化意志”几个字突然蹦进萧凌的意识——这是系统残留的记忆碎片。
石锋的玄铁刀“当啷”落地。
他没去捡,反而往前跨了半步,挡在萧凌身侧。
刀脊撞在虚空中,溅起细碎的法则火星。
“我愿承担一切后果。”萧凌的声音很稳,稳得连他自己都意外。
源能海的刺痛突然转为灼痛,他这才意识到,刚才说那句话时,系统在无声抽取他的精神力——高阶法则的对话,本就需要代价。
“那便接受试炼。”守序者的手抬了起来。
虚空中的符文锁链突然炸裂成星芒。
萧凌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他站在废土的焦土上。
是十七岁那年的秋末。
他蹲在破铁皮房里,怀里抱着个流血的女孩——那是石锋的妹妹阿梨。
她的小腿被变异鼠咬穿了,血浸透了他的破布衫。
石锋举着根烧红的铁棍冲进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凌子,我数到三,你按住她!”
“一——”
“二——”
“萧凌!”石锋的吼声在耳边炸响。
萧凌猛地转头,看见现实中的石锋正抓着他的肩膀摇晃,玄铁刀不知何时插在两人脚边,刀身震颤得几乎要断。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脸湿了,是刚才画面里阿梨的眼泪,还是此刻自己的?
“这是记忆投影。”守序者的声音像冰锥,“你过往所有的牺牲与错误,都将在此重现。选择继续前行,这些画面将永远刻在你的识海;放弃重构,它们会被抹去,世界回到原点。”
又一幅画面涌来。
是三年前的雪夜,他带着小队突袭黑市仓库,为了引开守卫,故意让新兵阿凯去敲警报。
阿凯跑的时候被流弹击中,倒在他脚边,血在雪地里洇出个狰狞的花:“萧队…我家里还有弟弟…他才七岁…”
“凌子!”石锋的手掌重重拍在他后颈。
萧凌打了个寒颤,看见石锋的虎口在渗血——对方正用玄铁刀的锯齿割自己的手掌,用疼痛把他拽回现实。
“看老子!”石锋咧着嘴笑,血从指缝里往下滴,“当年吃树皮你没哭,被野兽追你没哭,现在为这点破回忆掉金豆子?”
第三幅画面更清晰了。
是上个月,为了获取法则之塔的钥匙,他故意透露假消息给叛徒老周。
老周带着手下冲进陷阱时,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全是不敢置信:“你…你说过我们是兄弟…”
萧凌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他想起系统面板上的“因果值”,想起每次抽取高阶卡牌时,那个不断跳动的“代价”数字。
原来所有的牺牲从未消失,它们只是被系统锁进了记忆深处,此刻全被翻出来,像钝刀割肉。
“继续?”守序者的声音更冷了。
萧凌闭了闭眼。
他想起废土上饿殍遍野的孩童,想起黑市用活人血祭的祭坛,想起林雪说“法则崩溃的速度比我们想象中快”时泛红的眼尾。
他想起石锋总说“成”,从吃树皮到抢破车,从闯秘境到进光门——这个字像把烧红的铁,烙在他每段人生里。
“我不会逃避过去。”他睁开眼,眼底的恐惧已经褪成了火,“但我更不愿让未来重蹈覆辙。”
虚空中的画面突然开始扭曲。
守序者的身影晃了晃,法袍上的纹路泛起裂痕。
石锋的玄铁刀“噗”地插进虚无,溅起金色的法则碎片。
“第一关,通过。”守序者的声音出现了裂痕,“下一关…”
话音未落,四周的符文锁链突然剧烈震颤。
萧凌的源能海传来撕裂般的痛,他瞥见石锋的脸色瞬间惨白——对方的玄铁刀上,正浮现出某个熟悉的身影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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