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仇 第32章 关关难过关关过（3）

“奴婢们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如月带着东宫的宫女太监们，在门外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秋菊虽然双目依旧红肿，却面带喜色的出来，朗声说道：“传皇后娘娘口谕：尔等忠心职责，辛苦为差，每人赏赐纹银三两。请如月姑姑现在就分发给各位。”“谢皇后娘娘恩典！”众人皆欢天喜地，新皇登基，太子妃变成了皇后，他们这些在跟前伺候的也与有荣焉，在后宫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春兰扶着王婉，秋菊一勺一勺的喂她进食羹汤，王婉不耐道：“秋菊，让我自己来。”秋菊笑着道：“娘娘，非是奴婢不许，这是皇上亲自交代的，我怎敢抗旨？”她吐了吐舌头道：“娘娘，您昏迷时，皇上看人那眼神刀子似的，只吓得众人瑟瑟发抖呢。”王婉苦笑道：“你这个妮子，莫要如此贫嘴，要被皇上听到了，给你一个妄议君王的罪名。”春兰低声道：“小姐，不，娘娘，先前我们真是吓坏了，皇上那发怒的样子太瘆人了，不光我们，连那些太医们都大气也不敢出呢。”

他平日里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为了自己怒发冲冠，看着这些宫女们噤若寒蝉的样子，真是吓得不轻。若自己真有不测，那还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王婉想到自己醒来时，他眸中的疲惫，眼下的乌青，他已经几天几夜都没有好好的歇息过了，前日才刚刚中毒的身体怎么承受的住？李忠在门外三番五次的请他，说是有几个国家的使者都在大殿上等着他的陛见呢。

王婉潄了口问道：“眼下是什么时辰了？”秋菊道：“回娘娘的话，已经是申时过了。”王婉道：“秋菊，你去小厨房，用我平日里的法子炖一些莲子百合绿豆粥，别忘了加上冰糖。炖好后让人送去皇上那儿。”“奴婢遵命！娘娘，您现在应该自称“本宫”了”秋菊调皮的笑着，转身去了。

春兰道：“娘娘，您看秋菊这丫头，今日已经高兴的疯疯癫癫了，一点规矩也没有，都忘了自己先前急的把眼睛都哭肿了的时候了。”王婉无奈道：“让她先高兴高兴出来，现在不比以前了，以后更是人多事杂，你多提点着她们几个，莫要失了分寸。”

“娘娘，”夏荷和冬雪吃力的拎着一个大箱子走了进来。冬雪喘着气道：“娘娘，您赶快好起来，尚宫局送来了好多皇后的礼服，看着真是华贵无比，您若穿上，那还不知会美成什么样子！”

俩人打开木箱，捧出一袭金丝绣凤的皇后礼服，啧啧称赞：“这凤凰绣得和真的一样呢，娘娘，您看这凤凰眼睛上的宝石真是活灵活现呐！”冬雪满脸兴奋道：“夏荷姐姐，皇后的发式，你会梳吗？”

王婉看着那流光溢彩的华服，还是那般的耀人眼眸，可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欣喜与期待。有时候，华美的衣物不一定舒适，外表是给别人看的，内在的舒坦与温暖才是更重要的。她淡淡的说道：“收起来吧，我向皇上说了，暂时咱们还住在东宫，那些摆设和礼仪一时也用不着。”

春兰到底是要稳重些，她轻轻的掩上窗扉：“娘娘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休息，那些衣物你俩先妥善收拾着，等到娘娘要用时再取来。”她转身低声对王婉道：“娘娘，您好生躺着歇息，奴婢就在屋内守着。”

王婉闭上眼睛，一切恍如梦里，自己又成了皇后，这个令人艳羡的位置，看着光鲜，实则难以周全。文德皇后那般贤淑又与皇帝夫妻情深，怎会英年早逝？还不是把委屈和不甘都深埋的心里，看着皇上左拥右抱，面上还要装出贤良大度的风范。不仅要躲避明刀暗剑，管理后宫那些莺莺燕燕，还要防范自己的娘家外戚势大引起皇上的猜疑，既不能干政，却要实时关注大臣及国事动向，以备随时向皇上进谏。一个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耗费的心力太多了，又怎能会身体无恙？

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王婉觉得胸口闷闷的，便喊春兰打开窗户，让那丝丝凉风吹散自己烦乱的心绪。

“娘娘，您看谁来了？”随着欢快的声音，秋菊轻轻的推门进来。“奴婢见过夫人”春兰惊喜道，王婉看见母亲柳氏夫人那熟悉的身影出现的眼前，忙擦了擦眼睛道：“母亲，是您吗？是您来了。”

柳氏夫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榻前，“臣妇王家柳氏参见皇后娘娘！”看着母亲行跪拜大礼，王婉急忙说道：“母亲，您起来，春兰快扶母亲起来。此处并无外人，您不必这般的。”柳丝夫人道：“国礼不可废，今你既贵为皇后，必要循规蹈矩，万不可让人寻了错处。”

王婉请母亲在榻前坐下道：“母亲，您怎么来了？”柳氏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这才拉着王婉的手道：“婉儿，你怎会这般憔悴？你这孩子，有啥也不说，是皇上派人来接我，说你小产后身子不好，特意让我来陪着你。皇上待你真是不错，国事如此繁忙，他还怕你冷落。婉儿，你怎么如此不小心？”

王婉怕被母亲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悲伤，只娇嗔道：“母亲，我并不知道的，您就不要责怪我了，我……”她的脸上明明笑着，喉咙却哽咽的说不下去。

“真是孩子心性。”柳氏夫人转身威严的说道：“春兰，你把她几个都叫进来。”早就等在门外的夏荷和冬雪忙进来给夫人请安。柳氏夫人道：“你们几个从小随着娘娘一起长大，如今又一块儿进了宫，怎的娘娘她不懂事，你们几个竟也如此的疏忽大意，连娘娘怀孕快两个月都不曾发觉？如今娘娘小产，要是皇上怪罪，你们该如何承担？春兰，你平日最是乖巧懂事，怎么入宫反倒愚钝了？”

“夫人恕罪！”四个丫鬟垂首下跪。“母亲，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们几个又如何知晓？”王婉忙替她们分辩道。

“糊涂！她们身为你贴身伺候之人，连你月信未至这样的大事都不曾关心，还要她们何用？”柳氏夫人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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