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仇 第23章 世事浮云何足问（5）

李晋之正是心烦意乱之时，就见肖玉竹风摆杨柳一样扑到自己面前，梨花带雨般的哭诉道：“殿下，妾身冤枉，妾身本想着姐姐孕中辛苦，食欲不振。殿下又忙于国事，故此亲自动手做了板栗酥和金线枣泥糕送来给姐姐品尝，谁知……是姐姐，她自己身子不争气，竟怪妹妹谋害她腹中的胎儿。这下，妾身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真是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求殿下还妾身清白……”

此时，忽听的屋里有人惊呼道：“王妃不好了…”李晋之又气又怒，一脚踢开肖玉竹，向小顺子大声喝：“先把肖侧妃禁足于“翠香阁”，稍后等本王查明此事，再找她算账。

肖玉竹不防备，被李晋之一脚踢到腰上，仰面朝天的跌落的地上，发髻散乱下来，钗环掉了一地。听着屋里慌乱的声音，瞄见李晋之铁青的的脸庞，尽管摔得不轻，她也吓得一时忘了哭天抹泪，被几个丫鬟仆妇架起来往“翠香阁”去了。

李晋之此刻的心情狂躁到极致，舅舅离奇死去，父皇托病不见自己，眼下这唯一的筹码——王妃崔文雅肚子里的胎儿也小产了。他烦躁的在屋里踱着步，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往哪儿走。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那恶狠狠的目光，仿佛能生吞活剥吃了人。

众人俱战战兢兢，小顺子无奈上前，心惊胆战的劝慰道：“殿下，您坐下喝口水，今天忙了大半天，您还粒米未进。奴婢这就让人去给你熬碗粥来？”李晋之冷哼道：“没眼色的东西，你觉得本王现在还吃得下吗？”小顺子忙跪下道：“殿下，您别太着急了，无论如何，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李晋之长叹一声，颓然坐到椅子上，他沙哑着声音道：“粥就不必了，本王喝不下，来杯热茶。”小顺子爬起来急忙去捧了热茶来，李晋之抿了一口，慢慢的咽下，以缓解自己狂乱的心绪。他暗自感慨：此时千万不能自乱阵脚，乾坤未定，以现在自己手中的资源，未尝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直到暮色降临，王太医才疲惫的从内室走了出来，李锦之忙迎上前去问道：“王太医，王妃腹中的胎儿……”王太医摇头叹息道：“禀报殿下，老夫真是无力回天，请殿下恕罪。老夫来时，胎儿已经滑落，还伤及了母体，王妃差点性命不保，现在是勉强捡回一条命。可惜啊，王妃今后再难有身孕了。”

李晋之勉强镇定道：“劳烦王太医，敢问王妃因何而落胎？”王太医道：“老夫已查过王妃的饮食和所用之物，王妃所食的糕饼中有孕妇禁忌的红花和当归，小佛堂的香烛里也混入了大量的麝香，三者相交，不仅落了胎儿，也使得王妃险些性命不保。”

李晋之双腿一软，王太医急忙扶住他道：“殿下，事已至此，请您进去看看王妃吧。”

屋内烛光暗淡，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崔文雅面如死灰般的躺在床上，心像是碎成了一块块的冰渣。她宁愿随着那落下的胎儿一起死去，都怪自己心软大意，这几天面对肖玉竹的殷勤侍奉，自己放松了警惕，引狼入室，这才害了腹中的孩儿，她的眼泪无声的滑落着。

丫鬟秀梅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满眼悲伤的劝说道：“小姐，您别太伤心了，小月子里不能流眼泪，恐会伤了眼睛。”崔文雅悔恨的直摇头，泪水更是如决堤般的洪水一样汹涌。

看到李晋之进来，秀梅忙起身站到一边，李晋之来到床前，看着崔文雅苍白憔悴，悲痛欲绝的样子，想起王太医所言，不禁心中酸涩。他伸手替崔文雅抹去眼泪，轻声道：“王妃莫要再伤心了，看来这个孩子与你我没有亲缘。”崔文雅吃力的抬起自己冰凉的手，用力的握紧李晋之的手，含泪哽咽道：“殿下，你我的血脉就这样没了，此非天灾，而是**。都是那崔氏使的毒计，害了我们的孩儿。殿下，那崔氏心肠竟然如此歹毒，手段狠辣，这王府里，是万万不能容她了……”

李晋之把崔氏的双手放回锦被里，轻声道；“王妃，莫要再胡思乱想，你先好好将养身体。至于此事，待本王查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崔文雅已哽咽不能言，一双红肿的双目殷殷的望着李晋之，泪水不断地如喷泉般涌出。李晋之看着她散乱的长发，想到她才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性命。不由得怜悯道：“王妃，本王心中也极其难过，这也是本王的孩儿，现在就这样没了。本王还不知父皇能不能受此打击，你别再想了，好好歇歇吧。本王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说着就拂袖离去。

崔文雅伤心难以自拔，秀梅正着急的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陪着默默流泪。秀兰端了碗药进来放下，她让秀梅自去洗脸，伏在床边柔声对崔文雅说道：“小姐，切勿分心了，既然胎儿已然失去。眼下您得赶紧养好身子，把肖侧颜妃那个害人精收拾了，才算报了此仇。”秀梅急忙在一边拉扯着她的袖子，小声道：“秀兰，莫要说了，小姐正伤心着呢。”

秀兰愤然道：“伤心有何用？小姐，秀兰从小就跟着您一起长大，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就是太善良宽原了，把所有的人都当成了好人。对肖氏那个贱人，必须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崔文雅止住哭泣，定定地望着自己这位泼辣能干的丫鬟，秀兰用帕子给她轻轻的擦去脸上的泪痕。小声说道：“小姐，咱们不要只指望王爷能帮着咱们报仇。那小贱人巧言令色，把王爷勾得五迷三道的，王爷还能舍得下手整治她？她眼红的就是王妃您的身份和地位，所以您要养好身子，死死的压住她。若王爷处理不公，您还可以请皇上替您做主，或者咱们自己想办法收拾了她。本来咱们与她是井水不犯河水，可她这样嚣张跋扈，竟敢下手害您腹中的胎儿，那咱们也就不必再顾忌什么了，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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