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马仙九幽山海卷 第8章 《活桩镇江》

天池冰面炸裂时，三百口青铜棺破水而出。

每口棺材都缠着锈蚀的铁锚链，链身刻满伪满年号。林九渊的冲锋衣被腥风掀起，露出心口的九幽纹——那些纹路正与棺盖上的血咒共鸣。张青鸾的瞳孔已完全变成常仙竖瞳，指尖长出的骨刺深深扎进冰层。

"这是......镇江桩！"她嘶吼的声音带着蛇类的嘶嘶声，"他们把孕妇尸体制成水鬼锚......"

最前排的棺材突然立起。

棺盖滑落的瞬间，林九渊看见自己的脸——那具女尸腹部高高隆起，脐带连着青铜锚链，腐烂的子宫里泡着个长满鳞片的胎儿。女尸的右手缺了小指，断口处粘着师父常用的朱砂粉。

"九渊......"

三百具尸锚同时开口，声浪震碎冰层。林九渊的锁龙印滚烫如烙铁，冰水漫过脚踝时，他看见水底沉着九根青铜柱——柱身上缠着常仙遗骸，每片鳞甲都刻着"4396"的刺青。

张青鸾突然暴起。

她的骨刺穿透两具尸锚，腐肉里迸出的却不是血，而是黄褐色的符水。被击碎的尸块在冰面上蠕动重组，拼成个三头六臂的怪物，腹腔里伸出常仙脊椎炼制的锁链。

"当心因果链！"林九渊挥刀斩断缠向脖颈的锁链，"碰了会触发......"

话被堵在喉间。断开的锁链突然活过来，蛇头状的金屑刺入他手腕，皮肤下顿时浮现伪满时期的契约条文——那正是师父与九幽遗族签的卖身契。

冰雾中浮现出鬼市蜃楼。

昭和年间的拍卖场里，九幽使者正举着林九渊的脐带血叫价。穿伪满军装的买家们举着写有"731"的号牌，最前排坐着个戴般若面具的男人——他脚边铁笼里关着的，正是幼年时期的张青鸾。

"这是......我的记忆？"张青鸾的骨刺顿在半空。

幻象中的般若男突然转头，面具下的眼睛与林九渊四目相对。他掀开袖口露出手腕的锁龙印，将张青鸾的头发系在镇龙钉上："张家女娃是天生的通阴体，正好当人烛......"

现实中的冰层突然塌陷。

林九渊拽着张青鸾坠入冰窟，下方竟是伪满时期修建的松花江大坝。钢筋混凝土的坝体里嵌着无数常仙骸骨，每根骨头上都钉着刻日文的青铜钉。最骇人的是坝基中央的祭坛——九根镇龙钉钉着具无头尸，断颈处插着把三八式刺刀。

"师父的......真身？"

林九渊的锁龙印突然离体飞出，化作烛九阴虚影盘踞祭坛。无头尸的手骨动了动，掌心腾起焚心狐火，在冰壁上烧出八个血字：**以煞镇煞，同归于尽**

张青鸾突然惨叫。

她的脊椎节节突起，常仙鳞片刺破冲锋衣。八方风雨鉴的碎片从伤口排出，在半空拼成面铜镜——镜中映出1943年的冬夜：怀孕的祖母被绑在祭坛，师父将墨玉牌按在她腹部，九颗鬼头钻进胎儿的眼睛。

"原来我才是......"张青鸾的指甲抠进冰层，"第九根人桩的容器......"

震耳欲聋的汽笛声撕裂幻境。

那九辆幽灵卡车冲破冰层，车头绑着的招魂幡化作常仙扑来。林九渊的化蛟骨插入祭坛，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大坝开始崩塌，常仙骸骨粉混着水泥块倾泻而下。

"快拔镇龙钉！"张青鸾的骨刺扎进自己心口，扯出根泛青的脊椎，"用我的化蛟骨......"

她的血溅在祭坛瞬间，三百尸锚的脐带突然绷直。冰面上的女尸们集体分娩，鳞片胎儿爬出子宫，后脑勺都嵌着青铜钉。

林九渊握住化蛟骨的刹那，记忆如潮水涌来：

师父抱着刚出生的他跪在坝顶，将九根镇龙钉刺入婴儿脊柱。远处江面飘着张家人的尸体，穿伪满军装的九幽使者正在清点装常仙骸骨的铁皮箱。

"原来我们......"林九渊的瞳孔分裂成双瞳，"都是镇江的活桩......"

般若男从幽灵卡车上跃下。

他的面具被焚心狐火烧穿，露出的脸让两人如遭雷击——竟是本该魂飞魄散的师父！那具身体布满缝尸线，左眼是常仙竖瞳，右眼嵌着八方风雨鉴的碎片。

"好徒弟，该补桩了。"

师父的右手化作常仙利爪，直取林九渊心窝。张青鸾的骨刺抢先穿透自己太阳穴，喷出的脑血在冰面画出萨满破阵符："走！去锦州找真正的山海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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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水彻底沸腾。

林九渊坠入岩浆般的湖水中时，看见千米长的黑影在湖底翻身。烛九阴的独目透过锁龙印与他对视，洪荒时代的记忆灌入脑海：

萨满巫祝们跪拜在长白山下，将战败神魔的残魂封入《九幽山海图》。为首的祭司摘下傩面，露出与林九渊一模一样的脸......

冰层轰然闭合。

最后的光影里，张青鸾的身体被常仙骸骨吞没，师父的缝合躯壳在血祭阵中灰飞烟灭。林九渊攥着半截化蛟骨浮出水面时，朝阳正从镇龙钉的断口处升起。

他后颈的典当印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完整的烛龙图腾。松花江大坝的废墟上，三百尸锚的青铜棺排成九幽图腾，棺中胎儿齐齐睁眼——瞳孔里映着山海图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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