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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手，伙计又递上浸过药液、带着淡淡苦味的干净布巾，让他们严密地遮住口鼻。
袁隗看着那布巾，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又是何物？遮住口鼻，如何顺畅呼吸？简直多此一举！”
刘海懒得跟他多费口舌，直接下了最后通牒：“戴好！不然就别进去！华先生及其助手皆是如此！老先生若觉得呼吸不畅，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两位郎中此刻已经对这套严谨的流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连忙主动将布巾戴得严严实实。
汉子因为华佗要救他爹，也是照做。
袁隗看着周围几人都已照做，尤其是看到华佗也蒙着口鼻，知道自己再反对也是徒劳，只会显得自己无理取闹。
他只得咬牙切齿地、极其别扭地将那块布巾胡乱系在脸上，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抱怨：“……简直……岂有此理……，若是没治好，看老夫如何……”
刚嘀咕到这，袁隗就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的，仿佛被两头洪荒巨兽盯上，一股冰冷的杀气瞬间刺透了他的衣袍，直抵骨髓！
他猛地住口，浑身一僵，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扭过头。
只见典韦和许褚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他身后半步之处，两人那雄壮如山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更让他恐惧的是，在那昏暗的光线下，他似乎真的看到这两尊煞神铜铃般的眼中，正闪烁着凶光！
那目光仿佛在说：“你再说一句试试？”
刘海看着袁隗那副吃瘪的模样，心中暗爽，对典韦、许褚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两位郎中和那汉子也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对刘海的敬畏更深，更是不敢有丝毫逾矩。
“进去吧。”
刘海淡淡地说了一句，率先推开了手术室的门。
几人先后而入。
手术室内，灯火通明，纤尘不染。
华佗与其助手皆已穿戴整齐，白布罩衣，口鼻掩住，只露出眼睛。
所有的器械都在旁边的木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刚用沸水煮过的工具还冒着丝丝热气。
此刻，那患病的老者已经服下麻沸散，沉沉睡去，面色虽然依旧蜡黄，但已经没有再发出痛苦的呻吟。
华佗见众人进来，目光扫过，最后落在老者儿子身上，沉声开口道：“令尊所患肠痈，脓毒已深，郁结于内，寻常药石之力已无法透达病灶。唯有以此锋刃，破开腹部，直视病灶，将腐坏之肠段切除，引流出脓毒，方有生机。此法，便是剖腹之术。”
“什么？！要开膛破肚？！”
华佗话音刚落，袁隗就像是终于抓住了天大的把柄，也顾不得身后典韦许褚的威慑了，猛地扯下刚戴好的布巾说道：“荒谬！简直荒谬至极！人体脏腑，何等精贵？岂能轻易以刀斧加身？自古以来，剖腹者，十死无生！华佗！你枉称神医，竟行此等酷烈之事，与刽子手何异？！你这是要害人性命！”
两位郎中听到要开膛破肚，也是面色大变，忍不住出声附和：“华先生！这位老先生所言虽直，却是在理！腹腔一开，邪气直入，元气立泄，这人……恐怕就真的……”
“是啊，华先生，此法闻所未闻，太过凶险！”
汉子听着其他人的激烈反对，看着昏迷的父亲，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晃了晃。
一边是其他郎中说不行，一边是华佗这唯一的希望，他彻底慌了神，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手术室内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就在这时，刘海上前一步，挡在了华佗与质疑的三人之间。
他没有看袁隗，而是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六神无主的汉子，开口问道：“兄弟，你看着我。”
说着，他将双手搭在汉子的双肩上。
汉子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刘海。
“村里的郎中，是不是已经说你爹没救了？”
刘海问。
汉子机械式地点头。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刘海晃了晃他的双肩，“第一，听他们的，现在就把你爹抬回去，准备后事。第二，相信华先生，相信我这同仁堂，搏这最后的一线生机！”
他紧紧盯着汉子的眼睛，继续说道：“华先生乃当世神医，你要相信他！你爹的命，现在就在你一念之间！是放弃这唯一的机会，让你爹回家等死，还是相信我们，你自己决定吧！！”
见刘海无条件相信自己，华佗心里大为感动，一股热流涌上心头，眼眶竟有些微微发热。
这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是他行医数十载，从未体验过的！
他暗暗发誓，定要竭尽全力，不负此托！
汉子看着刘海那毫无畏惧、充满自信的眼神，又看看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父亲，想起父亲往日的好，想起家中嗷嗷待哺的幼子……
一股巨大的悲痛涌上心头。
他握紧拳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嘶哑地吼道：“治！我们治！横竖都是死，我信华神医！信刘祭酒！求你们……救我爹！”
说着，他就要跪下，被刘海一把扶住。
“好！”
刘海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猛地转身，目光冷冽地扫过还想说什么的袁隗和两位郎中，“家属已同意！谁再敢多言，干扰手术，休怪我不客气！典韦！许褚！”
“在！”
门外传来两声如同闷雷般的低吼。
两位郎中瞬间闭嘴，就跟突然拉上拉链一样。
袁隗，好歹也是太傅，哪受过这种气。
指着刘海的鼻子就大骂道：“好！好！好！刘海！华佗！你们很好！”
“哼！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再也不想继续留在这受气，猛地一甩袖子，撞开了手术室的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连门口典韦许褚那压迫性的目光都顾不上了。
随着袁隗的离去，手术室内终于恢复了绝对的寂静。
华佗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摒弃，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凝聚在了双手。
他对刘海，然后拿起刘海之前在空间里取出来的手术刀。
锋利的刀尖精准地划开了患者腹部已经消毒处理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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