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死寂。
时间与法则,仿佛都被叶辰那一个清脆的响指冻结。
那个自称为这片世界主宰的白衣少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那双纯净如水晶的眼眸里,第一次被名为“茫然”的情绪所填满。
他就像一个握着遥控器的孩子,忽然发现电视机不再响应任何指令,甚至连电源都被人从总闸处切断。
他与这个世界的血脉联系,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原始、更加不讲道理的力量,强行篡改了。
“你……你夺走了我的世界!”
少年那天真无邪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尖锐的颤抖,那是一种心爱之物被夺走的委屈与恐惧。
“不。”叶辰终于将视线从那些静止的血管上收回,落在了少年的脸上,他的声音没有温度,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我只是告诉它,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后面艰难喘息的龙逍等人,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何等的霸道!
闯进别人的神国,然后三言两语就宣布这地方换了主人?
关键是,这个神国,它还真的就听话了!
龙逍张了张嘴,感觉自己以前在冰龙皇宫里那点所谓的皇者威严,跟叶辰一比,简直就像是村口玩泥巴的小屁孩在过家家。
“现在,”叶辰的视线如同两柄无形的尖刀,刺入了少年的灵魂深处,他那只幽黑的右眼,深处的漩涡开始缓缓转动,仿佛要将少年的一切秘密都吞噬殆尽,“轮到我问你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
少年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的双脚踩在虚空中,却因为失去了空间的掌控权而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脸上血色尽褪,那份属于“神”的从容与诡异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彻底吓坏了的孩子的惊恐。
“我……我是灵……”他结结巴巴地回答,纯净的眼眸里噙满了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父亲说,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是独一无二的。”
“父亲?魔帝?”叶辰追问。
“嗯……”名叫“灵”的少年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这片被叶辰“暂停”的血肉空间,小声说,“这里的一切,都是父亲为我准备的……食物。他说,只要我吃光这里所有的‘养料’,我就能长大,就能拥有真正的身体,去外面的世界玩。”
听到“食物”和“养料”这两个词,风啸天和墨灵儿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们无法想象,是何等疯狂的计划,才会用如此庞大的、由无数生灵血肉堆砌而成的基地,去“喂养”一个怪物。
“这疯子!”龙逍忍不住低声咒骂,“他不是在造神,他是在养蛊!用一个世界的残骸,去喂养一只最毒的蛊王!”
叶辰却对这个过程不感兴趣,他更在意本质:“他为什么要造你?你的作用是什么?”
“我不知道……”灵摇了摇头,眼中的恐惧又深了几分,“父亲只说,我是他最伟大的杰作,是超越了所有法则的希望。只要我能完美降生,他就能……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叶辰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超越法则?
他体内的三源之力,本身就是站在法则顶端的存在。
魔帝此举,野心之大,远超他的想象。
他不仅仅是想获得强大的力量,他似乎是想创造一个全新的、不受这方天地束缚的“道”之源头!
这已经不是修士的追求了,这是创世神的领域。
“他除了让你待在这里,还教了你什么?”叶辰继续盘问。
“父亲会陪我说话,教我认识东西。”灵掰着手指,怯生生地数着,“他说,那个叫‘力量’,那个叫‘法则’,那个叫‘生命’……他还说,外面的人,都是我的玩具,等我出去了,可以随便玩。”
他说话的语气天真烂漫,但内容却让龙逍不寒而栗。
一个拥有着无上权柄、却毫无道德观念的“神”,一旦降临世间,那将是何等恐怖的灾难。
“叶辰老弟,”龙逍凑了上来,压低声音,“这小鬼太邪门了,要不……直接处理掉?免得夜长梦多。”
灵似乎听到了他的话,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躲到了叶辰身后几丈远的地方,探出半个脑袋,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龙逍,仿佛龙逍才是那个要吃人的大魔王。
叶辰没有回答龙逍,他的神念已经如水银泻地般,沿着这片空间的脉络,探入了那座由跳动的心脏和金属构成的巨大建筑深处。
在建筑的核心,他“看”到了。
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的能量池。
池中,无数枚闪烁着神圣光辉的符文,与代表着魔道本源的黑暗符文,正在以一种奇特而扭曲的方式,被强行糅合在一起。
每一次融合,都会爆发出恐怖的能量风暴,然后又被池子本身的力量强行压制下去。
而在能量池的中央,悬浮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拳头大小的菱形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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