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魂录二 第935章 感觉剥夺

姚寅笙有点狼狈地擦掉嘴角的冷水，指着那幅藏在角落里的壁画说：“如果我说那幅壁画上记录的是我祖先，你们信吗？”

花喆文也差点像姚寅笙一样喷饭，“噗......不是吧？你怎么那么肯定？”

姚寅笙看着那幅壁画悠悠地说：“你们还记得我在镜墟的青铜门前突然消失的那段时间吗？那时候我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到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白茫茫的。与地府的阴冷不同，那里非常温暖，就像一个世外桃源，而那里只有一小撮人......不，应该是一小撮灵魂在那里像常人一样生活，他们都姓姚，都是我的祖先，都和我一样继承了阴阳鬼虎瞳的能力。你们也知道，曾经不止一次的有人想打开镜墟大门，将其与阳间连接，但那样会带来什么你们应该也清楚。那些祖先都是献出自己的生命，将阴阳鬼虎瞳的发挥到最大化才一次次阻挡邪恶之人的计划。”

提到封闭镜墟的代价，所有人脸色都凝重了。

姚寅笙继续往下说：“我在那个地方待了些日子，那里的时间过得比地府还快，在地府的几分钟相当于那里的好几天。在那里我遇到一棵古树，里面有一位已经与古树融为一体的魂体，他是第一个拥有阴阳鬼虎瞳的祖先。在那里，他告诉我为什么姚家会跟阴阳鬼虎瞳、镜墟扯上关系，原因就是这个。”

姚寅笙指了指头顶上的壁画，随着水流的推动，大家将这幅壁画看得更清楚了。

“当初这位祖先之所以勇闯镜墟，说什么都要打开镜墟的大门，为的就是寻找一位名叫姬娅的女子，她......可以说是我的祖母，来自《山海经》所提到的一个国家，轩辕国。那里的人都是这样人面蛇身，但尾部可以化作人腿，要不然我祖宗也下不去手。”

大家也算听明白了，这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倒是给姚家的子子孙孙招来不小的麻烦。可是，这跟雪界有什么关系呢？这幅壁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连姚寅笙都给不出答案。

花喆文还是觉得挺扯的，“这么说，你身上还有轩辕国的血统？那你是人也是蛇？”

姚寅笙白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吧，从我祖宗那代到我这儿都过去几千年了，那点血统早就稀释干净了。”

就在众人还在消化考证这个惊人故事的真实性与关联时，一阵突兀的咕噜声打破了沉默。是肚子饿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人，六艘船上所有队员的胃都开始发出抗议。直到这时大家才惊觉，从进入这片黑暗水域到仰望壁画，时间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的生物钟完全被打乱，体力在不知不觉中大量消耗。

潘玄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战术手表，虽然电子屏已经失灵，但机械指针显示从他们登船算起，至少已经过去七八个小时。

“看来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短了，大家先补充点能量。”

命令下达，队员们这才感到强烈的饥饿和疲惫感袭来，纷纷拿出高能量食物和水默默进食。也就在这时，众人发现船队不知何时已经驶离那片石柱林立的区域。身后的石柱光芒逐渐远去变得星星点点，最终彻底被黑暗吞没。金龙依旧在前方引路，但它身上的金光，再次成为这片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周围重新陷入那种令人窒息的黑暗与寂静中，只有船底滑过水面的细微声响提醒着他们仍在移动。

航行在绝对黑暗中的时间感是扭曲而漫长的，起初，穹顶壁画的壮丽与姚家祖先传说的震撼还能暂时压制住内心的不安。但随着船队彻底驶离那片五彩石柱林立的区域，周围再次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时，一种更深层次的心理压力开始如潮湿的霉菌在寂静中悄然滋生、蔓延。

失去壁画和石柱光芒这种具有强烈吸引力的外在参照物，队员们的注意力被迫更多地转向内部和周围令人窒息的黑暗。心理学上有一个现象叫感觉剥夺，当个体处于缺乏变化和刺激的环境中，感知功能会逐渐紊乱，容易出现幻觉、定向障碍和强烈的焦虑情绪。此刻，在这片连水声都被黑暗吸收，只有金龙身上一点点微光指引的绝对幽闭空间里，这种效应开始显现威力。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年轻队员最先出现不适，他们开始频繁地、无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装备。有人总觉得后背发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对自己的脖颈吹气，猛然回头却只有一片虚无。有人开始出现轻微耳鸣，甚至产生幻听。更有人控制不住地想象，在那片墨汁般的黑水下是否潜藏着某种庞然大物，正无声地跟随着船队，等待时机将他们一口吞下。

恐惧如瘟疫无声地传递着，虽然没有人明说，但那种紧绷的焦虑感弥漫在每一艘小船上。大家的呼吸声变得粗重，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握着武器或船沿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几位经验丰富的组长敏锐地察觉到队伍士气的变化，他们通过手势和压低的声音不断安抚队员，强调纪律性，提醒大家保持警惕的同时不要自己吓自己。

然而恐惧过后是生理上的疲惫，他们早已算不清进入这片水域具体过去多少时间，手表失灵，洞内又日月无光，大家的生物钟彻底混乱。饥饿感一次次袭来，又被压缩食物勉强压下去，但体力的透支是实打实的。大家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肌肉因为长时间保持戒备姿态而酸痛僵硬。

几位组长交换一下意见，做出一个艰难但必要的决定，“这样下去不行，轮流休息。体力不支或感觉精神快到极限的队员，在队长的看护下可以卸下部分装备，躺着休息。我们必须保存体力，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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