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缓缓沉没于地平线,天地间被余晖染成一片死寂的金红。大队人马刚刚冲出瘟疫之地不久,尘土未散,风中仍残留着**与惊悸的味道。
金不焕骑在马背上,走在最前,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唯有眉心紧蹙。他的手轻轻覆在心口,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里的疼痛已经开始蔓延,一阵一阵地撕扯着他,从心脏深处抽出仿佛刀刃般的痛感。
“再忍忍……快出了这片山,就能歇下来了。”
他暗自对自己说,脸上却仍挂着从容。他不想让后面的人担心,尤其是乌花还病着……他不愿自己再给大家添麻烦。
可下一瞬,那疼痛陡然剧烈如焚,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炸开,他猛然一震,眼前一黑,连前方的道路都仿佛远去。
“唔……”
他闷哼一声,终于控制不住,身体猛地一偏,从马背上重重摔了下来!
金不焕坠马的声音极重,仿佛一块巨石从高空摔落,砸在众人心头。马匹惊嘶而起,扬蹄后退,尘土翻飞中,金不焕的身子滚落在地,肩头撞上一块突出的石头,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襟。
“不焕!”
李生缘第一个翻身下马,冲过去抱起他。与此同时,叶知卜也已扑了上来,蹲身按住他的脉搏,眼中满是沉色。
江远山则握刀环顾四周,提防可能的埋伏,眼角余光始终盯着远方的山岭。
“不是外伤。”叶知卜低声道,手指捻着金不焕的手腕,眉头越蹙越深,“是……心脉之毒,发作了。”
“中毒?”李生缘眼睛陡然一紧,“可他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这毒在他体内至少有三日了,”叶知卜咬牙,眼神一片冷厉,“我大意了,以为是瘟疫。”
“张氏。”江远山眯起眼,声音低沉如冰,“三日前,咱们接触过的人里,只有张氏一个外人。”
马车内的动静也惊动了靖如玉和叶知秋,靖如玉拨开帘子探出头来,眼中一慌:“怎么了?出……出什么事了?”
“是不焕。”李生缘回头道。
靖如玉一愣,随即一手掀帘,一脚踏地而下,扶着车身快步跑了过来。叶知秋紧随其后,银蛇鞭缠在腕上,眼神戒备地扫视远方。
“发生什么事了?他……还好吗?”靖如玉蹲下来,眼圈顿时红了,“金兄,你别吓我们……”
“他还有脉象。”叶知卜低声说,“但极不稳。张氏对他下的是内息慢毒,发作之后,会从心脉处崩解内功根基——若不及时压住,轻则武功便再难恢复,重则......”
“那......要如何救他?”江远山问。
叶知卜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摸出一枚乌金色的小匣子,打开后是三枚漆黑如墨的丹丸,幽香扑鼻。
“这药是祖上传下的‘定心丸’,可暂稳心脉。”他道,“但这只是拖延之法,若想彻底解毒,唯一的办法是找到解药。”
说话间,叶知卜已将一枚定心丸喂入金不焕口中,轻轻掐开他的牙关,将药送入他舌下。过了片刻,金不焕咳出一口暗血,脸色略有缓解,但神情依旧苍白。
“他这是毒发了,如果不服解药,撑不过明日。”叶知卜低声道,“我们必须立刻回去。”
“我去昨晚的破庙看看,没准儿那两个人有线索。”李生缘站起身来,长袍扬起风尘,“大家不必跟来,山路我熟,一个人也快。”
“我回去搜搜张氏的身,知卜兄,你找看好他和几个姑娘。”江远山紧接着说。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叶知秋咬牙,“那个破院子外边好多人,我和你一起去。”
“你们快走。”叶知卜扶着金不焕,声音低却坚定,“他这副样子等不了很久。”
“知卜兄,我能帮你做点什么?”靖如玉抿紧嘴唇,挽起袖子,“你放心,我已经好了,能帮你干点小活。”
一阵风袭来,众人目光交织,如寒夜中燃起的篝火,彼此支撑。
马蹄再次响起,李生缘一骑飞驰而出,朝北奔去。
另一边,江远山与叶知秋并肩纵马,直奔密林深谷。
而风声中,叶知卜守着金不焕,目光冷峻,仿佛下一刻,他们就能看到希望的光芒。
“冷......”金不焕紧紧缩着身子,一直喊冷。
叶知卜让靖如玉捡了一些干柴,就地生了一个火堆。他则抱着金不焕静坐在火堆旁,神色沉稳,然而额头却渗出了一层细汗。
金不焕的胸膛起伏极重,每一下都像在和阎王拉扯。叶知卜已连续为金不焕施针一盏茶的功夫,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金兄,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他们就快回来了……”叶知卜低声念着,声音沙哑。
“咳……”金不焕喉头一动,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血中夹杂着暗色毒丝,溅在地面上,渗入土壤,泛起一股浓烈的腐气。
“金兄!”靖如玉猛然扑上来,声音近乎嘶哑。她跪在他身边,手颤抖着想去扶他,却被他轻轻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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