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曜引 第167章 浑天残魂

青铜门前的混沌气流突然凝固。墨尘的左臂仍在滴血，那些血珠却诡异地悬浮在空中，既不落下也不消散。灵悦手中的青铜古灯灯焰定格在将熄未熄的刹那，连飘散的青烟都保持着完美的螺旋状。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终于......等到你了。"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从青铜门内传来。门缝中渗出淡金色的雾气，渐渐凝聚成一道修长的身影。白衣胜雪，黑发如墨，唯有腰间悬着的一枚青铜罗盘，显露出岁月沉淀的痕迹。

墨尘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张脸，与他在幻境中见到的浑天宗掌门沈砚一模一样！

"三万年了......"白衣人轻抚青铜门上的纹路，指尖所过之处，凝固的混沌气纷纷退散，"没想到还能见到活着的修士。"

灵悦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她本能地挡在墨尘身前："你是......沈砚？"

"是，也不是。"白衣人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疲惫，"我是他留在门内的一缕残魂，守着这道门，等着能真正终结轮回的人。"

他抬手轻点，悬浮在空中的血珠突然飞向青铜门，在门面上勾勒出一幅星图——正是周天星斗大阵的完整图谱！

"你们做得很好。"沈砚的残魂注视着星图，眼中泛起追忆之色，"比我们当年好多了......至少没有让所有阵眼都染上混沌。"

墨尘强撑着站起身，重瞳中星芒流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说周天星斗大阵是钥匙？"

沈砚没有直接回答。他转身面向青铜门，袖袍轻挥。门上的星图突然活了过来，三百六十颗星辰中，有七十二颗特别明亮。

"看仔细了......"

随着他的话语，那七十二颗星辰突然坠落，在门前化作七十二道虚幻的身影。他们穿着统一的白金道袍，每个人胸口都有一道贯穿伤，伤口中不断渗出紫黑色的混沌气。

"这是......"灵悦捂住嘴。

"浑天宗七十二位大乘修士。"沈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自愿兵解入阵，以为能封印青铜门......"

他抬手轻触其中一道虚影，那身影立刻痛苦地扭曲起来："但我们错了。兵解者的元神确实能稳固大阵，却也会被混沌侵蚀。三万年过去，他们早已沦为门的一部分。"

墨尘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当代修士兵解入阵......"

"是在重蹈我们的覆辙。"沈砚苦笑，"每多一个兵解者，青铜门就多一分力量。直到......"

他猛地挥手，虚影消散。静止的时间重新流动，混沌气再度翻涌。灵悦的古灯灯焰剧烈摇晃，墨尘的血珠终于滴落在地。

"直到积累足够的力量，彻底打开这扇门。"沈砚的残魂开始变得透明，"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周天星斗大阵从来不是封印，而是钥匙。"

墨尘的左臂突然传来剧痛。他低头看去，发现星图纹路中不知何时渗入了紫黑色的丝线——正是混沌气侵蚀的征兆！

"你也被感染了。"沈砚叹息，"所有参与布阵的人，都逃不过这个结局。"

灵悦突然抓住墨尘的手腕："等等！如果兵解会助长混沌，那青苔她......"

沈砚的残魂飘到青苔所化的巨藤前，轻轻抚摸藤蔓："巫族的献祭不同。地脉之力是净化，而非侵蚀。"他指向藤蔓上新生的嫩芽，"看，她正在重生。"

墨尘脑中灵光一闪："所以真正的解法是......"

"逆转大阵。"沈砚点头，"释放所有兵解者的元神，让他们重入轮回。但这样做......"

"会彻底摧毁青铜门。"墨尘接上他的话，心跳加速，"连同门后的混沌一起。"

沈砚的残魂露出赞许的微笑："聪明。但代价是......"

"是您会彻底消散。"灵悦突然开口，眼中带着不忍，"对吗？"

沉默。海风卷起沈砚透明的衣角，他的身影比刚才又淡了几分。

"三万年......够久了。"他轻声说，"比起我的同门，已经幸运太多。"

墨尘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想起幻境中看到的场景，想起那些从容赴死的浑天宗修士，想起青苔化为藤蔓前的微笑......

"告诉我该怎么做。"他抬头，重瞳中燃起决绝的火焰。

沈砚的残魂飘到墨尘面前，伸手轻点他的眉心。一段晦涩的咒文直接传入识海，墨尘浑身一震——那是《垣仪注》的最后一章，浑天宗从不外传的秘法！

"以身为引，逆转周天。"沈砚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但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残魂退后几步，开始结印。令人惊讶的是，青铜门上的星图随之变化，原本完整的阵图分裂成阴阳两半，彼此旋转追逐。

"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沈砚吟诵着古老的咒语，每念一句，身影就透明一分，"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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