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曜引 第145章 星火燎原

星陨崖的烟尘还未散尽，墨尘站在崩塌的崖顶，星光凝聚的右臂垂在身侧，指尖滴落着金蓝交织的液体——那是共工残臂与火猿法则在他体内交锋后溢出的能量。灵悦拖着断剑走到他身旁，剑锋在地面划出细碎的冰晶，很快又被灼热的地面蒸腾成雾气。

"玄微子撑不过三天。"她声音嘶哑，目光扫过远处被石化的幽涟和正在缓慢凝固的补天派长老们，"混沌劫的余波正在加速侵蚀。"

墨尘没有回答。他的重瞳倒映着星陨崖底的熔炉——半截青铜巨臂被火链缠绕，表面不断剥落幽蓝碎屑，而离恨天的残魂已彻底融入火猿法则，化作熔炉核心的一缕金红。两种相克的力量仍在撕扯，但比起先前的狂暴，此刻更像是在进行某种诡异的共生。

"你打算怎么做？"灵悦突然抓住他的左腕，力道大得惊人，"把自己也投进那个熔炉？"

风声骤急。墨尘的衣袍猎猎作响，发间三枚骨簪微微震颤。他低头看向胸前星图——那里正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就像即将碎裂的瓷器。

"不是投进去。"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奇异的共鸣，"是成为炉膛。"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幸存的修士们陆续聚集到星陨崖下，他们中不少人身上还带着夺天派的赤金纹章，此刻却都仰头望着崖顶，眼中既有恐惧也有希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突然冲出人群，手中高举着半块青铜碎片——正是墨尘当初在真空陷阱里得到的那块。

"大人！"少年声音颤抖，"这碎片......它在发光！"

墨尘瞳孔微缩。碎片上的巫文正在重组，形成全新的图案——被锁链束缚的巨人胸膛处，赫然出现了个微小的人形轮廓，与星陨崖底的熔炉景象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他轻声道，"玄魇至死都在骗我们。"

灵悦的剑突然发出预警的震颤："什么意思？"

"共工残魂从来不是被镇压在蓬莱或星陨崖。"墨尘指向碎片，"它被分割成九份，藏在修真界各处的灵脉节点。玄魇唤醒的只是左臂，而其他部分......"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几个修士腰间停顿——那里悬挂的玉佩、剑穗甚至酒壶上，都隐约浮现出与青铜碎片相似的幽蓝纹路。

"已经寄生在活人身上。"

崖下一片哗然。被注视的修士们慌乱检查自己，有人突然惨叫一声——他的掌心皮肤下正游动着蚯蚓状的蓝光。恐慌如瘟疫蔓延，几个意志薄弱的修士当场拔剑自刎，喷出的鲜血却在半空凝结成诡异的符文。

"冷静！"灵悦厉喝，断剑插入地面。冰霜以她为中心扩散，暂时遏制了骚乱，"自戕只会加速侵蚀！"

墨尘从崖顶跃下，星光右臂按在那具正在异变的尸体上。金红光芒闪过，尸体表面的巫文如遇天敌般收缩，最终凝聚成米粒大小的蓝晶。他捏碎晶体的动作干脆利落，却让周围人倒吸冷气——碎晶中分明蜷缩着个微缩的共工虚影！

"听着。"墨尘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混沌劫不是灾难，是清洗。共工残魂借劫气复苏，夺天派借残魂牟利，但他们都错了——"

他举起右手，星光突然暴涨。众人惊呼后退，却见那些光芒并未伤人，而是如细雨般落在身上。被沾染的修士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潜伏的巫文正在消融！

"火猿法则是淬炼，不是毁灭。"墨尘胸前的星图彻底碎裂，碎片却悬浮成新的阵列，"离恨天斩断的不是法则联系，而是强加给它的枷锁。"

一个补天派长老突然跪下，石化已蔓延到脖颈："那......我们这些被侵蚀的......"

"会成为薪柴。"墨尘平静地说出残酷真相，"但不是为了延续旧秩序，而是重铸新法则。"

灵悦的剑哐当落地。她终于明白墨尘要做什么——以星陨崖熔炉为核心，以被侵蚀者为燃料，以自身为媒介，将混沌劫转化为......

"天道涅盘。"白发苍苍的玄微子不知何时被弟子抬到近前，石化的嘴角扯出微笑，"好个......玉石俱焚的法子。"

墨尘看向东方。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幽涟的石像上，竟让她唇角凝固的血迹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他忽然想起这个巫族女子最后的话——"谢谢你的新生"。

"开始吧。"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天地为之一静。

玄微子率先抬起还能动的手指，在空中画出本命星轨。其余长老纷纷效仿，即使石化已到胸口。灵悦捡起断剑，毫不犹豫地刺入自己左肩——冰晶顺着伤口蔓延，却是将正在侵蚀她的混沌劫气冻结成可供燃烧的状态。

受感染的修士们一个接一个走上前来。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大笑不止，更多人是麻木地割开手腕，让蕴含巫文的血液流入墨尘用星光划出的沟壑。金蓝交织的溪流蜿蜒流向星陨崖底，熔炉的火光随之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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