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染缸的边缘,阿芸就捞出了泡了整夜的黄线。线在晨光里泛着层金晕,像裹了圈碎阳,和昨天染的紫线凑在一起,往织机旁一挂,活脱脱两朵垂着的花。“这水好,”她捏着线头笑,“山涧水软,染出来的色也带着股柔劲儿,不像城里的井水,染出的线总透着股硬气。”
青禾坐在织机前,木梭在紫黄两色线间穿梭,布上的牡丹又绽开了些,花瓣的边缘用金线勾了圈,是阿芸教的“金镶边”技法,像给花镀了层光。星羽落在织机顶端,用喙尖啄了啄悬着的线头,紫光扫过布面,给半开的花瓣添了点阴影,倒像花真的在动。
周阿婆端着刚熬的南瓜粥过来,粥里撒了把向日葵籽,黄澄澄的沉在碗底。“阿芸姑娘,青禾,歇会儿再织,”她把碗放在织机旁的木凳上,“这粥养人,看你们眼睛都熬红了。”她指着布上的花,“这花瓣的弯度,像极了张婶笑时的眼角,有福气。”
林欢和阿澈在“交换角”旁搭了个竹亭,亭顶铺着染过的紫黄两色布,风一吹,布角翻飞,像朵开在空中的双色牡丹。“以后换东西就不用晒太阳淋雨了,”林欢往亭柱上缠染好的线,“这柱子也穿件‘花衣裳’,看着就喜庆。”阿澈往亭下的石桌上摆了盆月光鱼,蓝光透过盆底,把石桌的影子染成了淡蓝,和亭顶的紫黄相映,像把彩虹裁成了片小天地。
先生在石板上教孩子们写“织”字,说这字是“丝”和“只”凑成的,“丝要一根只一根地缠,才能成布;日子要一件只一件地过,才能成暖,”他指着织机上的花纹,“你们看这牡丹,不是一下就织成的,是一梭一梭,把紫黄两色缠进布里,才成了惊艳。”
张婶带着山民们把绣好的牡丹帕子挂在竹亭的栏杆上,风一吹,帕子飘动,像无数朵小牡丹在飞。有个山民媳妇抱着刚满月的娃娃来,非要用自己织的粗布换块帕子:“给娃当襁褓,沾沾这花的灵气,长大了也心善。”张婶笑着把帕子包在娃娃身上,还额外送了个牡丹荷包:“连香一起沾。”
货郎带来的城里客人里,有个做衣裳的裁缝,见了青禾织的牡丹布,眼睛直发亮:“这布我要了,给城里的小姐做件新衣裳,保准艳压群芳。”他掏出块云锦,“换你这半幅布,云锦配牡丹,才算相得益彰。”青禾却摇头:“布不卖,要换就换些城里的花种,咱们要让万家圃开满各种花。”
午后的竹亭里,裁缝教大家认云锦的花纹,山民们则教客人编竹篮,阿芸在染缸旁教姑娘们调配新的颜色,把野菊的黄和牡丹的紫兑在一起,竟调出了种像晚霞的橙红。小弹和小石头用染线编了只彩蚂蚱,绿身子紫翅膀,黄触须,被裁缝讨去当样子,说要绣在新衣裳的袖口上。
傍晚时,夕阳把竹亭的影子拉得老长,染缸里的水映着晚霞,像缸里盛了片天。青禾的牡丹布终于织完了大半,挂在竹亭的梁上,风一吹,布上的花像活了似的,紫黄花瓣轻轻颤,引得众人都仰着头看。先生说要给这块布取名“万家春”,“春是生机,万家是团圆,合在一起,就是咱们这圃子的模样。”
夜风带着染线的草木香,吹得竹亭的布顶轻轻晃。织机的木梭安静地躺在一旁,上面还缠着根紫线,像在歇口气,等着明天继续织。阿芸把新调好的橙红染线挂在竹竿上,线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串会发光的红玛瑙。
青禾摸着“万家春”布上的花纹,忽然觉得“织”不是把线变布,是把日子织成诗——你织进一梭紫,是星落草的夜;我织进一梭黄,是向阳花的昼;他织进一梭金,是孩子们的笑。这些线缠在一起,就成了能裹住岁月的暖,能映出万家的甜。
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万家春”布会再多几瓣花,竹亭的栏杆上会挂满新的绣品,而那缸橙红的染水,会泡上新的线,等着织出更艳的色,更暖的故事。
晨光刚爬上竹亭的布顶,就见裁缝带着个穿锦缎的小丫鬟来,丫鬟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里面装着些城里的花种——有月季、有芍药、还有株小小的腊梅苗,根须裹着湿润的棉絮,像被细心呵护的珍宝。“这是给青禾姑娘的谢礼,”裁缝打开盒子,眼里的光比漆盒还亮,“昨天见了‘万家春’布,才知山里的巧思比城里的金线更动人。”
青禾赶紧接过漆盒,把腊梅苗往灵果树下的土里栽,苗上还带着片嫩黄的叶,在晨光里颤巍巍的。“腊梅冬天开,”她给苗浇了点灵泉水,“到时候牡丹谢了,就轮到它香了。”星羽飞过来,用喙尖啄了啄苗根的土,像在帮它扎根,紫光落在嫩叶上,把黄染成了淡淡的金。
周阿婆端着刚蒸的紫薯糕过来,糕上用灵果酱画了朵小牡丹,紫得像染缸里的线。“裁缝先生尝尝这个,”她把糕递过去,“这紫薯是后山种的,沾了灵脉气,比城里的点心瓷实。”小丫鬟好奇地戳了戳糕上的牡丹,果酱沾在指尖,竟像染了点紫,引得她笑着去舔,甜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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