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凝在野菊嫩芽上时,小弹就被一阵“窸窣”声吵醒了。他揉着眼睛从竹桌旁爬起来,看见溪边的野兔窝旁多了只灰褐色的小家伙,正缩在母兔怀里喝奶,绒毛湿漉漉的,像团刚拧干的毛线球。“生崽啦!”他惊喜地喊,声音惊得星羽从星落草丛里飞出来,翅膀的紫光扫过兔窝,把小崽的绒毛染成了淡淡的紫。
周阿婆端着米汤出来,闻言笑着往兔窝旁放了个陶碟:“给母兔补补身子,刚生崽的身子虚。”碟沿还沾着几粒碎米,是她特意留的新米,带着阳光的香。母兔警惕地看了看,见没人靠近,才叼起碎米喂给小崽,小崽的嘴巴动得飞快,像台小小的碾米机。
林欢和阿澈在灵果树苗旁挖了条浅沟,里面埋了些醉梦果的核。“这果子核发芽快,”林欢用锄头把土拍实,“长出来的苗能给灵果树挡挡阳光,根须还能固土,省得下雨冲垮了桥边的土坡。”阿澈往沟里浇了点月光鱼的缸水,蓝光照得果核隐隐发亮:“沾了灵气,三天就能冒芽。”
张婶和王婆坐在竹桌旁绣花,布上的图案已经连成了片:向阳花围着星落草,刺猬抱着青果,灵鸟衔着野菊,连溪边的野兔都绣了进去,小崽的绒毛用了最软的金线,像团会发光的绒球。“这布要缝成被单,”王婆捋了捋线,“冬天铺在竹床上,暖乎乎的,还好看。”
山那边的采药老婆婆又来了,这次背篓里除了草药,还多了个布包,里面是她孙子编的草蚱蜢,个个活灵活现。“小家伙听说你们这儿热闹,非要让我带来当礼物,”老婆婆笑得满脸皱纹,“他说等我腿好利索了,就跟我来给你们帮忙。”
青禾往她背篓里塞了袋灵果干,又放了瓶星落草熬的药膏:“这药膏治风湿,抹在膝盖上揉揉,比草药管用。”她拉着老婆婆往木桥那边走,“您看,我们新搭的桥,走起来稳当,过几天野菊开了,更漂亮。”
午后的阳光透过花架,在新铺的草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猎户们送来的醒神草被晾在竹架上,绿得发亮,风一吹,清苦的香气漫开来,和灵果干的甜香缠在一起,像种特别的香水。李大爷躺在草垫上,手里摇着小弹编的草扇,扇面上还沾着片向阳花瓣,睡得呼噜震天响。
小弹带着刺猬们给野兔崽“送礼”——有刚摘的野草莓,有晒好的灵草叶,还有颗他舍不得吃的醉梦果。最小的刺猬叼着野草莓,小心翼翼地往兔窝边挪,母兔这次没躲,只是用鼻子碰了碰刺猬的尖刺,像是在说“谢谢”。
星羽忽然衔着片灵果叶往东边飞,众人跟着望去,只见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站在圃边,怯生生地往里看。“是山脚下学堂的学生!”小弹眼睛一亮,“我见过他们,先生说他们在学认字呢!”
林欢起身往石台上放了些灵果糕:“过来吃点东西,别怕。”孩子们犹豫了一下,终于有个胆大的跑过来,拿起块糕就往嘴里塞,其他孩子见了,也跟着围上来,石台上很快挤满了小口啃糕的身影。
“你们认识字吗?”青禾笑着问,孩子们点点头,最大的那个说:“先生教我们认过‘山’‘水’‘花’。”青禾指着竹牌上的“万家圃”:“那这个‘万’字认识吗?”孩子们摇摇头,她便拿起根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万’就是很多很多,像咱们这儿的花,这儿的朋友,都算‘万’里的一个。”
孩子们似懂非懂,却都蹲下来,用手指跟着画“万”字,泥土上很快布满了歪歪扭扭的笔画,像群跳舞的小人。星羽飞过来,用喙尖在笔画旁点了个小坑,里面立刻冒出丝紫光,引得孩子们惊呼起来。
傍晚时,孩子们要回去了,每个人手里都攥着颗灵果,是周阿婆塞的。“明天再来玩,”小弹挥着草蚱蜢,“我教你们编这个,还带你们看野兔崽!”孩子们点点头,跑远了,书包上的铃铛“叮铃”响,像串会跑的星星。
周阿婆看着地上的“万”字,忽然说:“这字啊,看着复杂,其实简单。你添一笔,我加一划,就凑成了‘万’。就像咱们这圃子,少了谁都不行。”
夜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吹过,灵果树苗的叶子轻轻晃,醉梦果的核果然冒出了嫩芽,嫩白的尖顶着层薄皮,像个害羞的小姑娘。野兔崽已经能站起来了,在窝边跌跌撞撞地走,母兔跟在后面,时不时用鼻子把它拱回窝里。
竹桌旁的光渐渐亮起来,孩子们写的“万”字在月光下泛着白,星羽的紫光落在上面,像给每个笔画都镶了边。林欢和阿澈在收拾草药,张婶和王婆继续绣被单,李大爷还在草垫上打盹,小弹则趴在画册上,给今天的孩子们画了笑脸每个笑脸旁都加了个小小的“万”字。
青禾坐在星落草旁,看着野兔崽摇晃的身影,忽然觉得,这“万”字从来不是冰冷的数目,而是无数个温暖的瞬间:是母兔护崽的温柔,是孩子认字的认真,是刺猬送礼的笨拙,是每个人眼里藏不住的笑意。这些瞬间像珠子,被日子的线串起来,就成了“万”,成了这片土地上最珍贵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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