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道人 第1323章 有无

阎不羁站在光柱中心，任由攻击轰击在光柱外围，激起剧烈的涟漪，却无法瞬间突破这古老道标的防御。他冷冷地看着迅速逼近的追兵，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常无老鬼，还有幽冥界的诸位……今日之‘馈赠’，我阎不羁记下了！”

“待我自归墟归来，必以此地‘初始之寂’，好好‘报答’尔等！”

话音未落，石台光芒骤然大盛，空间剧烈扭曲！阎不羁的身影在光柱中变得模糊、透明！

“拦住他！” 修罗战将目眦欲裂，燃烧魂力，掷出手中的血色长枪，试图做最后一搏！

然而，长枪甫一接触那达到顶峰的空间波动，便被扭曲的法则之力弹开，寸寸断裂！

“咻！”

灰色光柱猛地收缩，连同其中的阎不羁以及那座古老石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原地一个缓缓平复的空间漩涡，以及几名扑空了的、脸色铁青的追兵。

山谷中，紫色的迷雾重新合拢，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属于阎不羁的混沌死气与灵魂本源波动，证明着此地刚刚发生了一次惊心动魄的跨界传送。

一名周身笼罩在腐朽气息中的古冥兽强者，伸出枯爪感知着那残留的波动，沙哑低语：

“归墟海眼……那个连主宰都不愿轻易涉足的放逐之地……他竟然敢去……”

“此子若不死……幽冥界，怕是要迎来一位真正的‘窃道者’了……”

窃取魔渊之力，窃取秩序之光，如今，更是窃取了通往幽冥最古老禁忌之地的路径！阎不羁的道路，已然踏上了掠夺诸天万道，成就自身无上混沌的疯狂征程！

空间传送的撕扯感远超以往，仿佛不是在进行位面跳跃，而是在被投入一个宇宙的消化器官。保护着他的灰色光柱在难以言喻的压力下发出刺耳的呻吟，明灭不定。阎不羁紧守心神，将混沌死气遍布全身，抵抗着那股仿佛要将他从概念层面都彻底磨碎的恐怖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那令人疯狂的撕扯感骤然消失。

包裹他的光柱如同脆弱的玻璃般砰然碎裂，化为点点流光消散。

他坠落了。

并非坠落向大地，而是坠向一片…… “无”。

这里没有光，没有暗，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概念，没有时间流逝的感知。甚至没有“空间”这种存在。只有绝对的、压倒性的 “虚无” 。比幽冥界“忘”之古道更深邃，比寂灭之渊更彻底。这是一种连“死寂”都谈不上，因为“死”本身也是一种状态，而这里，是连“状态”都不存在的 “初始之寂”。

阎不羁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自己的能量，甚至连思维都变得迟滞、模糊，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停止，融入这片绝对的“无”之中。

“这里……就是归墟海眼？”

强烈的危机感如同最后的警钟在他即将沉寂的意识中敲响！他明白了，“初始之寂”并非一种可以轻易吸收的能量，它是一种背景，一种状态，一种要将万物都“归零”的法则！若不能抵挡，他将会成为这“无”的一部分，彻底消失。

“不！我之道，乃混沌！混沌包含‘有’，亦包含‘无’！岂能被‘无’同化！”

残存的意志爆发出最后的倔强与疯狂！他不再试图去“感知”或“抵抗”，因为在这片“无”中，感知和抵抗本身都失去了对象和意义。

他转而向内，全力催动那缕新生的、蕴含生死轮转意味的混沌气流！

不是对抗外部，而是在自身内部，演化混沌！

他将自身残存的意识、被剥离部分本源后依旧顽强的灵魂、以及那缕混沌气流，全部收缩到最核心的一点。然后，以这一点为核心，无视外界的“无”，强行在内部开辟！

“混沌初开，阴阳未判，清浊未分……此即为‘无’之始，亦为‘有’之端！”

“我身即混沌！我心即原点！”

“给我……开！”

无声的轰鸣，在他意识的最深处炸响！

那一点核心骤然膨胀！并非物质或能量的膨胀，而是一种“存在”的确认，一种“概念”的诞生！灰蒙蒙的混沌气流在他内部流转，不再是简单地融合生死，而是开始模拟、演化这片“归墟海眼”的“初始之寂”！

他的混沌，本就是追求包容与演化万物。此刻，他将这外部的、绝对的“无”，视作了自身混沌演化所需的一种极端环境与特殊养料！

这是一个极其疯狂且危险的举动。他并非在吸收“初始之寂”，而是在尝试将自身的“存在”，建立在与这“初始之寂”共存，甚至以其为基石的状态之上！

他的意识在生与灭的边缘疯狂摇摆。时而仿佛彻底融入了“无”，失去了所有自我；时而又因内部混沌的强行演化，重新凝聚起一丝“我”的概念。

他的“混沌领域”在体内以另一种形式展开，不再是向外扩张，而是向内塌缩、凝练，与这外部的“无”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那灰蒙蒙的气流颜色变得更加深邃，近乎透明，其中蕴含的“死寂”意味浓郁到了极致，甚至开始反向影响外部的“无”，在他意识核心的周围，营造出了一个极其微小、却真实存在的 “存在孤岛”！

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意识的湮灭与重生，终于

阎不羁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依旧感觉不到熟悉的肉身，也感觉不到能量流动。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了。他仿佛化作了一团无形的、不断生灭的“混沌意念”，悬浮在这片绝对的“无”之中。

他成功了！

他并未被归墟海眼同化，反而借助这极致的“初始之寂”，完成了对自身混沌之道的一次至关重要的淬炼与升华！他的混沌，真正意义上包容了“无”的概念，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本源。虽然力量总量并未恢复多少，但其本质，已然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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