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道人 第1309章 哀鸣

万寂山巅，韩无限的身躯在那股源自时空缝隙的恐怖冲击下猛地一震，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万寂山古井、与此界寂灭本源那坚不可摧的连接，竟在这一刻传来了撕裂般的剧痛！并非连接被斩断，而是有一股极其混乱、极其暴戾、带着他与阎不羁两人道韵特性的异种能量，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正顺着这连接，疯狂地反向侵蚀而来！

这股能量，已不再是阎不羁的“我执”，也不再是纯粹的“无限本质”，更不是古老的“原初寂灭”。它是三者在那极致毁灭的瞬间，被强行糅合、异变而成的 “混乱终焉” ！它既拥有“原初寂灭”抹除一切的基底，又带着“无限本质”包容万象却又被扭曲的特性，更充斥着阎不羁“我执”毁灭一切的疯狂意志！

它不遵循任何已知的法则，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与“存在”的绝对否定！

“噗——”

韩无限再也无法压制，一口蕴含着混沌星光与丝丝暗红秽气的鲜血狂喷而出，周身流转的“无限祖炁”瞬间变得紊乱不堪。他引以为傲的、刚刚稳固的“真我核心”在这股“混乱终焉”的冲击下剧烈震荡，仿佛要被拉入一个充满疯狂呓语与终极虚无的漩涡！

“哈哈哈哈！” 时空缝隙中，那暗红卵囊已彻底崩碎，但阎不羁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却发出了胜利般的、扭曲的狂笑，尽管这笑声也正在被那股失控的“混乱终焉”迅速吞噬，“韩无限！感受到吗？！这才是真正的……归于虚无！你我……皆在其中！！”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意志彻底湮灭。但他留下的“混乱终焉”，却如同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开始以万寂山为核心，向着诸天万界，疯狂蔓延！

在距离万寂山数万里外的一片灵秀山脉，草木瞬间枯萎又瞬间疯长，山河移位，地火风水失去平衡，空间如同破碎的镜子般出现无数裂痕，却又在下一刻诡异地弥合，循环往复，将那片区域化为了生灵绝迹的法则禁区。

东海之上，一名元婴修士正在渡劫，天雷落下，却不再是纯粹的毁灭之力，而是化作了五彩斑斓、时而冰寒刺骨、时而灼热焚魂的诡异能量，瞬间将其元婴污染、畸变，化作一只没有理智、只知道吞噬灵气的怪物。

北原一个虔诚供奉冰雪神只的部族，其图腾雕像的眼角忽然流下黑色的血泪，部落中最德高望重的萨满在祈祷时，口中颂出的神名竟变成了无法理解的、充满恶意的亵渎之语，引得整个部族陷入自相残杀的疯狂。

中州一座繁华的修真巨城，城内的时光流速时而快如闪电，凡人眨眼间化作枯骨，时而又缓慢近乎停滞，修士的动作被拉长成诡异的慢镜头。城市的上空，甚至偶尔会浮现出其他世界、其他时代的破碎光影，引来未知存在的窥探。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混乱，更是 “存在”根基的动摇！“混乱终焉”所过之处，一切法则、能量、物质、乃至概念，都在朝着不可预测、不可理解的方向畸变、崩溃！

万寂山本身，更是首当其冲。古井气旋疯狂摇曳，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山体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纹路，与韩无限体内肆虐的“混乱终焉”里应外合，疯狂侵蚀着他的道基。

韩无限半跪于地，以手撑地，艰难地抵抗着体内外的双重侵蚀。他的“无限”道韵在这绝对的“混乱”面前，第一次显得如此无力。包容？这混乱拒绝被包容！定义？这混乱本身就在不断扭曲定义！

他试图调动“原初寂灭”来平息，却发现那“混乱终焉”中本就包含了“原初寂灭”的特性，甚至因其异变而更具侵略性！

“阎不羁……你竟造出如此……孽物……” 韩无限嘴角不断溢出被污染的血液，眼神却在这一片混乱中，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清明。

他知道，此刻已不再是道争，而是一场席卷诸天的 “存在危机” ！若不能阻止这“混乱终焉”的扩散，不仅他会道消身殒，整个依托于现有法则体系存在的诸天万界，都将迎来一场无法想象的终极浩劫！

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那因法则崩坏而呈现出诡异色彩的苍穹，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落在了那些因他“道启”而与他产生联系的、尚未被彻底污染的生灵道心之上。

或许……唯有借助众生心中对“秩序”、对“存在”的最后一丝渴望，结合他自身即将崩解的“无限”道基，才能在这绝对的混乱中，寻得一线生机……

但代价，将是无法想象的沉重。

“混乱终焉”如同无形的瘟疫，以万寂山为核心，疯狂侵蚀着现实的经纬。韩无限半跪于崩塌的山巅，周身“无限祖炁”已不再是流转，而是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在体内疯狂冲突、嘶嚎。那枚曾统御万法的“真我核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阎不羁临死前反扑注入的“混乱终焉”正如同最恶毒的酸液，从内部瓦解着他的道基。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无限”的感知正在变得模糊，对“寂灭”的理解正在被扭曲。继续下去，不需片刻，他要么道基彻底崩毁，要么……被这混乱同化，成为一个失去自我、只知散播终焉的怪物。

哀鸣与法则崩坏的尖啸，如同背景噪音，不断冲击着他濒临破碎的心神。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绝望与混乱之中，韩无限那布满裂痕的“真我核心”最深处，一点微光，始终未曾熄灭。

那是他道名的本源，是他一路行来，于无尽寂灭中守护的执着，是他在“道启”众生时，所感受到的、无数生灵对“存在”本身最质朴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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