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楚州知府袁霄淼,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袁霄淼抢先几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动作倒是麻利。
王启年也连忙跟着跪下:“微臣楚州通判王启年,拜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砚舟看着这两人,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从赶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洪峰最危急的时候,楚州的大小官员几乎都没在堤坝上露面,唯有时晚夏一个女官身先士卒。
此刻见这两人衣着相对整齐,脸上带着刻意讨好的笑容。
再想起堤坝上那些浑身是伤、疲惫不堪的士兵和百姓,以及失踪的时晚夏,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感涌上心头。
他甚至懒得让他们起来,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泥地里的两人,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哦?袁知府,王通判?孤倒是没想到,你们还知道来见孤。”
袁霄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太子殿下这语气不对啊。
他连忙挤出笑容,谄媚道:“殿下说笑了,微臣听闻殿下驾到,心中万分欣喜,立刻就赶来迎接。”
“殿下一路辛苦,快请入城歇息,微臣已经备好了热茶和膳食……”
“歇息?”
沈砚舟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如刀般扫过两人,“孤问你们,洪峰过境时,你们在哪?”
袁霄淼脸色一白,眼神有些闪躲,讪讪道:“回殿下,微臣……微臣当时正在府衙组织人手筹备粮草,确保前线供应……”
“筹备粮草?”
沈砚舟步步紧逼,声音陡然提高,“孤怎么听说,洪峰最急的时候,堤坝上连装沙袋的人手都凑不齐,百姓和士兵们徒手扛着断木堵缺口,而楚州府衙的官员们,却一个个缩在安全的地方‘筹备粮草’?”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袁知府,王通判,你们身为楚州父母官,食君之禄,当为百姓分忧。”
“可大难临头,你们不想着与百姓共进退,不想着守住这道堤坝,却只顾着自己的安危,躲在后面苟且偷生!”
“你们看看这堤坝!”
沈砚舟猛地抬手,指向身后满目疮痍的堤坝,那里还有未清理干净的断木和血迹。
“看看那些累倒在泥地里的士兵,看看那些为了护家而受伤的百姓!再看看你们自己!”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两人身上,带着深深的失望与愤怒:“堂堂七尺男儿,食朝廷俸禄,掌一方民生,却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时大人一介女流,尚能在洪水里坚守数日,与洪水搏命,你们呢?你们除了躲在后面盘算着如何邀功,还会做什么?”
袁霄淼和王启年被骂得面红耳赤,头埋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对情况如此了解,一时间慌了神,只能不停地磕头:“殿下恕罪!微臣知错!微臣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
沈砚舟冷哼一声,“现在说这些没用。”
“孤没时间跟你们计较这些,”
他语气一转,恢复了冰冷的威严。
“袁知府,立刻调动楚州所有能动用的衙役、民壮,加入搜寻时大人的队伍,由赵虎统一调度,若有违抗,以通敌论处!”
“王通判,你立刻清点府衙所有库存的药材和粮草,全部运往灾民安置点,由崔大人统一调配,若是敢克扣分毫,孤定斩不饶!”
“微臣……微臣遵命!”
两人连忙应道,额头上全是冷汗,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不敢再多说一句,转身就匆匆离去安排事宜。
看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沈砚舟的脸色依旧没有缓和。
他转过身,望向滔滔不绝的淮河,雨丝打在他的脸上,冰冷刺骨,可他心中的焦灼却比这洪水更甚。
“晚夏妹妹,”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神坚定,“你最好没事。”
风雨依旧,搜寻的队伍在河道两岸不断延伸,而太子沈砚舟站在堤坝之上,望着茫茫雨幕,身影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孤寂,却又带着一种不容动摇的决心。
他知道,找不到时晚夏,他的心就永远悬着,这场与洪水的较量,还远远没有结束。
雨还在下,细密的雨丝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袁霄淼和王启年一前一后走出河堤的视野范围,拐进通往府衙后院的小径,周遭的喧嚣瞬间被雨声隔绝,只剩下两人踩在泥泞中沉闷的脚步声。
袁霄淼脚步一顿,猛地转过身。
方才在太子面前那副谄媚畏缩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他三角眼微眯,目光如毒蛇般死死盯着身后的王启年,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弧度。
方才在太子面前被训斥的憋屈,此刻尽数化作了对下属的戾气。
“王启年,”
袁霄淼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本官先前交代你做的事,可都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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