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一辈子 第257章 大年初二

我大姐的事情刚刚落下帷幕，我二姐的事情就又来到了，这个年对于我们家来说过得真是心惊肉跳，半喜半忧的感觉。

到了大年初二的那天，我们家来了很多人，有几个姑妈和姑父还有表哥表姐表弟表妹一大堆人齐聚一堂。

我奶奶由于今年在我们过年，大家也都聚到了我们家吃饭，我爸妈就商量着做三桌子菜，把人分成三桌子坐，这样既不拥挤也热热闹闹了。

我奶奶今年特别的高兴，因为今年是我奶奶的儿女聚在最齐的一次，因为我小姑也带着小女儿莲莲也回来过年了，期间他们一家住在镇上的酒店，也就在过年他们一家人这两天暂时住在我奶奶的老宅子了！

那天我奶奶特别的高兴，身体好像恢复到了她十年前的状态，见到她这些子孙后代笑的合不拢嘴。

那一刻我想她终于体会到了人的一生是图的什么，大概也就是图这样的晚年吧，这就是她和我爷爷这辈子留在这世上的血脉。

我奶奶望着人影攒动的情形，仿佛耳边又想起了她父亲的责骂!

“老子辛辛苦苦养大你们这些龟娃子，长得那么大的熊个子，都不知道替老子担负家庭责任嘛！”

一旁的奶奶吓得瑟瑟发抖，她颤颤巍巍的赶紧走到土灶旁边烧起来锅。

时间已经快临近中午了，母亲把小的弟弟妹妹饭挖好，然后又抱起最小的两个弟弟喂饭，等到喂完后轮到母亲去吃饭，锅里面就剩一个厚厚的锅巴了，母亲拿着已经破损不堪的木勺子在锅巴上面刮了又刮，才刮出来有两个鸡蛋一样大的粗面疙瘩。

母亲就这样吃着凉的透顶又噎人的面疙瘩下肚了，吃过后母亲给自己倒了一碗白开水冲一下嗓子，也顺便暖一暖肚子。

刚刚吃完饭，母亲就赶紧喂家里的鸡鸭鹅，再把家里一大家人用的锅碗瓢盆刷洗后，都半晌又过去了。

这时候母亲就交代我奶奶在家看着弟弟妹妹们，而她母亲端着那个笨重的木盆去村后面河里洗衣服去了！

母亲是小脚走路慢的很，从家里到河边得走很久很久，奶奶有心无力，她也想帮助自己母亲去洗衣，但是母亲总是说没有出闺的姑娘不要出头露面，以免让以后婆家看不起，或者村上的人说三道四。

现在母亲还没洗衣归来，给地主家干了一大晌活的父亲已经先归家了，因为下地需要大早上都要去地里干活，所以刚刚中午就干了很久很久了。

父亲显然又饥又累，看着一屋子的孩子叽叽喳喳，而土灶上冷锅凉灶以免让人心里烦躁，所以父亲就骂了起来。

这些话我奶奶听了很难受，她只能赶紧识趣的去做饭，她知道父亲是骂自己的，因为别的弟妹们都还小。可是我奶奶这时候也才10岁的小姑娘了！

我奶奶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已经嫁人出门了，现在轮到我奶奶是家里老大了！可是我奶奶脚也不利索，她属于是半路放开的裹小脚，五岁多开始裹脚，到了她七八岁的时候，上面政府有了规定，不能再实行裹小脚的陋习，所以我奶奶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比起她的两个姐姐，她没有裹到最后，比起下面的妹妹们，她也裹了两三年。

现在放开没有多长时间，由于我奶奶这个年龄正是高速生长的时间，脚上的骨骼开始快速的成长，但是她又裹了几年，有些地方的骨骼已经变形了！

这段时间我奶奶的脚格外的疼痛，一走路就开始钻心的疼痛，所以她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床上哪也不去，替母亲做了一些缝缝补补的事情。

现在父亲的责骂声就像一把刀子一样扎在我奶奶的心上，她是害怕自己父亲的，因为她亲眼见过父亲恼怒下是怎么殴打母亲的，更是亲自挨过父亲手里的鞭子。

我奶奶看到母亲没有回家，就赶紧自己烧水做饭了，因为父亲是家里的劳力，一定得需要吃好饭的，下地回来的时候都要饭到嘴边，不能是今天这个样子。

可是我奶奶也利索不到哪里去，毕竟她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更重要的是她的脚现在疼痛难忍，走一步都需要犹豫很久才能下脚。

好不容易烧好了水，当我奶奶走到面缸的时候，才发现缸里已经干净的像狗舔了一样，我奶奶望着面缸，心里一下子就没有主意了！

她望着外面的路，多希望母亲可以快一点回来，不然她害怕暴躁的父亲一会儿就又开始骂人了，弄不好还要打人呢！

果然，等了一会儿父亲就骂骂咧咧的进来了问道:“饭几时可以做好？”

“没……没面了！”我奶奶吞吞吐吐的说道。

“啥……你说啥子呢！刚刚打五斤的面就没有了，你们都是饿死鬼投胎的吗，一天得给老子造多少吃食呀！老子哪养得起你们这这些欠账的啊！”

我奶奶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扣着手指，一言不发的默默流着眼泪。

好在这时候母亲回来了，而同样还没歇息的母亲也遭受了父亲的一顿谩骂。母亲晾好衣服后转身就出门了。

我奶奶此刻也不敢在家待着，她强忍着疼痛跟上了母亲就好奇问道:“娘，你能有什么好法子吗？”

母亲摸了摸她的头发笑了笑说道:“娘去借一点面子，等咱们有了就还给人家呀！”

这时候我奶奶看到她母亲的手因为洗了一晌衣服而冻得红红的就像红萝卜一样，我奶奶心里很难受，但是她看到母亲的一副乐观的样子就问道:“娘，你不觉得生活苦吗？”

她母亲说道:“苦什么呀！人生不都是这样的吗，生活只要自己不觉得苦就不苦，你觉得苦了就是好日子也过得没滋没味。”

那顿饭还是她母亲借了一点面做了糊涂给她爹打发走了后，母子几个人则是挖了两根野菜煮熟了，一人嚼一根，算是不让肚子咕噜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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