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方出马仙 第160章 阴瞳之毒蛇的眼睛

我绕到别墅背面的阴影里。院墙不算太高，但湿滑。双手扒住冰冷粗糙的墙头，用力一撑。身体翻越的瞬间，左手腕猛地一紧！像被一条冰冷的蛇猝然缠住！

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我僵在半空，低头看去。

不是蛇。

是一根布条。褪色发硬，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深红色。缠在我手腕上的方式，带着一种诡异的、死结般的力度。

红领巾。

红领巾的末端，用粗糙的黑线，死死系着一张折叠起来的黄纸。纸的边缘，有被火燎过的焦黑痕迹。我借着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看清了纸上用暗红如血的颜料画着的图案——那扭曲的笔画，盘绕回旋，活像一条条痉挛的毒蛇！与神婆指甲上的纹身，如出一辙！

符咒！

冰冷的寒意顺着被缠住的手腕，毒蛇一样瞬间窜遍全身。我猛地发力，手腕一挣！那根红领巾却出乎意料地坚韧，勒进皮肉，带来清晰的痛感。指甲狠狠划过那粗糙的布料，刺啦一声，终于将它扯断。那系着焦黑符咒的一截，飘落下去，无声地消失在墙根浓稠的黑暗里。

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我翻身落地，背靠着冰冷湿滑的墙壁，大口喘息。空气里那股酸腐的泡菜味更浓了，几乎令人窒息。

别墅的后门，是一扇厚重的、刷着黑漆的铁门。门，虚掩着一条缝。

我侧身，屏住呼吸，轻轻推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混合着浓烈的劣质檀香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脸上！那是肉类深度腐烂的腥臊气，混合着粪便和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味道，被一股强行加入的、甜腻得发齁的劣质檀香蛮横地包裹、压制着。两种极端的气味在鼻腔里厮杀，形成一种黏稠得如同胶水般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腐烂的淤泥。

我强压下翻涌的胃液，摸出手机，迅速开启了摄像头附带的夜视模式。荧绿的光晕瞬间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视野所及，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地面坑洼不平，积着浑浊的污水。而占据了这个巨大空间绝大部分的，是坛子。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一直堆到接近天花板的高度。深褐色的陶土坛子，粗粝笨重，每一个都足有半人高。它们沉默地矗立在荧绿的视野里，像一片无边无际、死寂的坟冢。

每一个坛口，都被一块方方正正、刺眼得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猩红布，严严实实地覆盖着，用细绳紧紧扎住。像无数只被强行缝合的、流不出血的眼睛。

死寂。只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轰鸣。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

“救……救……命……”

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飘忽的声音，如同濒死蚊蚋的哀鸣，钻进了我的耳朵。

是从离我最近的一个坛子里传出来的！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彻骨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我僵在原地，荧绿的镜头死死地对准了那个坛子。

声音又响了一下，更微弱了，带着水泡破裂般的咕噜声：“……妈……妈妈……”

是孩子的声音！一个极度虚弱、濒临死亡的孩子的声音！

恐惧像冰水浇头，但一股更强烈的、混杂着愤怒和必须确认的冲动，瞬间压倒了它。我几乎是扑过去的，脚下肮脏的积水被踩得哗啦作响。手指触碰到那冰凉滑腻的坛壁，带着地下室的阴冷湿气。我颤抖着，抓住那块猩红刺目的盖布，猛地向上一掀！

荧绿的视野里，浑浊的、泛着诡异油光的液体灌满了整个坛子。液体表面漂浮着一些深色的、难以辨认的絮状物。而在那浑浊液体的深处……

浸泡着一截肢体。

从膝盖下方，到脚踝。

皮肤被长时间的盐水浸泡，呈现出一种令人头皮瞬间炸开、胃部剧烈痉挛的死鱼肚皮般的惨白，肿胀得发亮，皮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如同地图上蜿蜒的河流。那肿胀的脚踝上，套着一个东西。

一个褪色的、小小的银铃铛。

铃铛表面似乎还刻着模糊的花纹，在夜视镜头荧绿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足以击碎人心防的绝望光芒。

关小龙失踪那天，他妈妈亲手给他戴上的平安铃！

视觉和嗅觉带来的双重冲击，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神经上。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酸水猛地涌上喉咙！我死死捂住嘴，强迫自己咽下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

“嘶啦——！”

一声又尖又利、令人牙酸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我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炸响！像是什么极其尖锐的东西，狠狠刮过粗糙的水泥墙面！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头皮一阵发麻！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身体的本能驱使着我猛地转身！同时，右手已经闪电般伸进外套口袋，死死握住了那罐冰冷的金属防狼喷雾！

视线捕捉到的，只有一片迅速消失在走廊拐角阴影里的、宽大的黑色袍角！那袍角边缘，用暗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无比熟悉的、扭曲盘旋的符咒图案——和关大龙发来的神婆照片上，指甲盖上的那个纹身，分毫不差！那暗金色在荧绿的视野里，像毒蛇的眼睛，一闪而逝！

是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冲上头顶。恐惧被巨大的愤怒和救人的急切瞬间点燃！我拔腿就追，脚步声在空旷死寂的地下室里激起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踩在黏腻肮脏的地面上。

刚冲过那个拐角，视线还未来得及适应前方更深的黑暗，一个人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前方！

我收势不及，差点直接撞上去！

是个女人。

她的双手随意地交叠在小腹前，姿态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优雅。指甲留得很长，修剪得异常尖锐。借着走廊尽头不知从何处透进来的一点微弱天光，我看清了——那指甲上涂抹的，根本不是寻常的指甲油！每一个指甲盖上，都用极细的笔，精心描绘着那种扭曲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黑色符咒！此刻，那些符咒正随着她指尖极其轻微的颤动，反射出幽冷的、非自然的微光，像黑暗中窥伺的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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