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末世当人形测谎仪 第233章 城垒印象

穿过那幽深、回荡着脚步声和机器低鸣的城门隧道，仿佛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失重和穿越。当光线重新涌入视野时，展现在单鹏三人眼前的，是一个与外界废土截然不同的世界。

首先冲击感官的，并非宏伟的建筑，而是那种无处不在的、近乎实质的秩序感。

隧道出口连接着一条极其宽阔的主干道，路面由巨大的金属板严丝合缝地拼接而成，干净得几乎看不到积雪和杂物，只有车辆轮胎留下的规整痕迹。道路笔直地向前延伸，一眼望不到尽头，两侧是同样方正、高耸的灰色建筑。这些建筑的外墙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窗户大小统一，排列得如同尺子量过，有些窗户后面隐约能看到人影，但大多拉着色调一致的灰色窗帘，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整齐。

天空被纵横交错的空中廊道、粗大的能量输送管线和密集的监控探头切割成破碎的几何形状。那些探头缓缓转动着，冰冷的红色指示灯如同嗜血的眼瞳，扫视着下方的每一个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油味、金属冷却液的刺鼻气息，以及一种……类似于消毒水的味道，试图掩盖什么，却又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属于这座钢铁城市的冰冷气味。

行人很多，但异常安静。他们穿着色调灰暗、款式统一的保暖服装，行色匆匆，低着头，彼此之间很少交流，即使交谈也是压低了声音，快速说完便分开。脸上大多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像是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傀儡，在这座巨大的金属迷宫里有条不紊地移动着。看不到孩子奔跑嬉戏，看不到摊贩高声叫卖，甚至看不到流浪的猫狗。一切可能产生“无序”和“杂音”的因素，似乎都被彻底清除或严格管控了。

“他娘的……这地方，怎么比外面还让人心里发毛？”雷猛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粗壮的胳膊不自觉地绷紧。他习惯了废土上那种**裸的弱肉强食，虽然残酷，但至少鲜活、直接。而这里，这种死寂的、被严密控制的秩序，让他感觉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浑身不自在。他敏锐地注意到，街道拐角、高层建筑的狙击点，都有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驻守，他们的枪口看似随意，却封堵了所有可能的战术要点。

沈小芸的眉头紧紧蹙起，她作为医生的本能让她对环境极度不适。“空气质量很差，混合了多种工业污染物和……某种神经镇定剂的微量成分？长期生活在这里，呼吸系统和神经系统肯定会出现问题。而且，你们看那些植物——”她示意众人看向道路隔离带里种植的一种暗绿色的、叶片肥厚的怪异植物，“那是‘铁棘草’，变异种，对重金属和辐射污染有极强的耐受性和吸收性，但本身会释放出导致生物情绪低落的孢子。他们用这种植物来‘净化’环境，同时……压制不必要的情绪波动。”

单鹏沉默地走着，他的“本能之眼”在这种环境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感知。

眼前所见，不再是色彩斑斓、涌动不息的本能漩涡。他看到的是大片大片、几乎连成一片的铁灰色。那是“恐惧”与“服从”的本能，浓郁得化不开，如同沉重的雾霭，笼罩在每一个行人的头顶，也弥漫在整个城市的空气里。在这片铁灰色的基底上，缠绕着无数细密、规整的“暗金色丝线”——高度程序化的“秩序”本能。这些丝线如同提线木偶的操控线，连接着每一个个体，约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将他们牢牢绑定在这座巨大机器的运转齿轮上。

偶尔，能看到一些稍亮些的色彩闪过。比如某个行色匆匆的官员身上闪烁的“幽绿狐狸”（算计），或者某个巡逻士兵身上升腾的“猩红饿狼”（战斗渴望）。但这些色彩都如同被囚禁在牢笼中的野兽，刚一冒头，就被周围那无处不在的铁灰色和暗金丝线强行压制、驯服，最终只能在其被允许的狭窄范围内躁动。

他几乎听不到“声音”。不是没有本能低语，而是所有的低语都被压抑成了统一的、单调的服从性嗡鸣，汇入那座城市庞大的背景噪音中。个体的**、喜怒、挣扎，在这里似乎都成了需要被剔除的“错误代码”。

这与磐石庇护所那种虽然艰难，但充满了各种鲜活**、抗争、互助和希望的本能图景，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反差。甚至比南方废土上那种**的掠夺、求生和疯狂，更让单鹏感到心理上的排斥。这是一种对灵魂的阉割。

韩石的商队在一处岔路口停了下来。他指挥着手下将货物运往指定的仓库区域进行交割，然后走到单鹏三人身边，脸上带着一种完成任务的轻松，以及一丝“我就知道会这样”的了然。

“三位，地方到了。按照约定，你们自行活动。”韩石压低声音，快速说道，“记住我的话，找个便宜的地方住下，别惹事，尽量别引人注意。城里的‘暗桩’比明面上的巡逻队多得多。”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如果你们想找点活干，可以去外城区的‘劳务集市’看看，那里招工的多，虽然辛苦，但至少能混口饭吃，也能让你们看起来……更正常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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