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号穿过星环外围的光环时,舱内的星尘花粉突然剧烈震颤。那些附着在舷窗上的淡紫色光粒纷纷脱离玻璃,在空气中组成旋转的光带,光带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人影——像是时语者们的剪影正在朝他们挥手。林小夏伸手触碰光带,指尖立即传来熟悉的清苦香气,记忆图谱突然从怀中滑出,自动翻开到描绘回音星环的插画页,纸页边缘正泛着与星环同频的银蓝色光晕。
“光带在传递时语星的时间能量。”树灵的藤蔓缠上光带,叶片上浮现出星环内部的能量图谱,“但这些能量正在被过滤——星环的镜像场在排斥外来频率。”她让片发光的叶子飘到控制台,叶子表面的纹路突然扭曲成警告符号,“静默期还有十九分钟,在此之前不能进入主星环。”
冷轩的银液在舱壁凝成道环形能量盾,光带撞击盾面时溅起细碎的光斑,每个光斑里都映出自由号的倒影,只是倒影的船身布满了裂痕。他突然调出十组星环参数对比图,眉头微蹙:“镜像场在模拟我们的船体结构,这些倒影是‘可能性残像’——如果被它们缠上,现实中的船体也会出现同样的损伤。”
风泉走到舷窗前,因果核心的红金纹路正随着星环的频率脉动。他看见那些环绕星系的光环并非实体,而是无数层叠加的能量场,场域边缘漂浮着透明的立方体,每个立方体内都封存着艘飞船的残骸:“那些是试图强行闯入星环的探测器。”他指尖弹出道红金细线,细线穿过立方体时映出残骸的来历——有概率文明的观测舰,有机械帝国的先锋号,甚至还有艘印着永恒文明徽记的小型穿梭艇。
林小夏的记忆图谱突然哗啦啦翻动起来,所有插画都开始扭曲变形,最后定格在幅陌生的画面:自由号正在星环中央解体,船体碎片上爬满了银蓝色的藤蔓,藤蔓顶端开着与镜像场同源的光花。她刚要合上书本,画面突然活了过来——那些藤蔓正顺着碎片向她的指尖蔓延,纸页边缘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是镜像场的预警。”她将记忆图谱按在冷轩的能量盾上,插画里的藤蔓遇到银液立即退去,“它在警告我们,星环的核心藏着能瓦解物质结构的‘镜像病毒’。”
树灵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所有叶片都转向星环内侧:“苔藓石的记忆在共鸣!”她让光粒在舱内组成全息投影——片由镜面组成的森林,每块镜面都在播放不同的画面:有时语者大祭司年轻时的模样,有冷轩的银液尚未觉醒时的金属光泽,还有风泉的因果核心刚形成时的红金胚胎。最深处的镜面里,个穿着白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手里捧着半黑半白的球体。
“那个白袍人是永恒文明的‘铸镜者’。”风泉的目光锁定在白袍人的袖口,那里绣着与时间核心基座相同的符文,“因果线显示,回音星环的镜像场就是他建造的,目的是‘保存文明的纯粹性’。”他突然攥紧拳头,红金纹路爬上脖颈,“但纯粹性的代价,是抹除所有‘不符合标准’的存在。”
自由号突然穿过层淡蓝色的光膜,舱内所有仪器瞬间失灵。林小夏发现自己的指尖变得透明,低头时看见胸口的记忆图谱正在发光,光芒在甲板上投出个旋转的星环影子,影子里无数个“自己”正从不同方向走来,每个“自己”的表情都截然不同——有笑着的,有哭着的,还有个眼神冰冷的“她”正举着把光剑。
“是镜像折射!”冷轩的银液突然覆盖整艘飞船,透明的能量膜将所有影子挡在外面,“星环的第一层镜像场会映照出所有可能性的自我,一旦与它们对视超过十秒,意识就会被拉入镜像迷宫。”他指向舱外快速掠过的光环,“我们已经进入静默期前的‘混沌带’,这里的物理规则会随机失效。”
话音未落,林小夏突然飘了起来。重力系统彻底失灵,舱内的星尘花粉开始逆向流动,像群倒游的银色鱼群。她伸手去抓记忆图谱,却发现手指径直穿过了书本——触觉系统也在失效。更诡异的是,她看见风泉正悬浮在天花板上,而另一个“风泉”却站在地面上与树灵交谈,两个身影的红金纹路都在正常脉动。
“哪个才是真的?”她刚开口,就听见三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自己的声音竟从三个方向传来。
树灵突然让所有藤蔓同时发光,叶片组成个复杂的符文:“用星尘花的频率验证!”她的藤蔓分别缠上两个风泉的手腕,接触到地面那个“风泉”时,叶片突然枯萎成灰黑色,“镜像体无法承受时间能量!”
灰黑色的“风泉”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化作无数银蓝色的碎片,碎片落地时变成群透明的飞虫,嗡嗡叫着撞向能量膜。真正的风泉从天花板落下,红金纹路在掌心凝成个火球,火球接触飞虫的瞬间,所有虫子都爆成了闪烁的光点:“镜像体会模仿我们的能力,但无法复制因果核心的能量。”他看向冷轩,“静默期还有七分钟,必须在物理规则完全失效前进入安全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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