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林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何方深吸一口气。
这小子屡次挑衅,今日若不压服,往后队伍怕是再难管束。
不过对方也是聪明,趁着鲍出不在的时候发飙。
何方往前踏出一步,声音陡然转厉:“队率之责,在于整肃军纪、操练部曲!
何林,你三番五次忤逆上官,我念着乡情不做理会,反而变本加厉。
今日,按军法当受鞭笞二十!”
目光如刀狠狠的盯着对方:“你服是不服?”
“某看谁敢动老子一根手指头!”
何林也毛了,不过发句牢骚就上上纲上线。
他猛地将扛在肩头的大橹掼在地上。
“咚”的一声震得脚下木板发颤。
跟着“呛啷”一声抽出环首刀,刀锋斜指地面,激起一串火星。
他眼神阴冷的像是择人而噬的猛兽,扫过周围的家兵:“谁要上来送死?”
家兵们被他这股凶劲慑住,不少人下意识后退半步,握着矛杆的手都紧了、
也不是真的都怕,毕竟乡里乡亲,谁也不想真刀真枪地拼杀。
“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动刀动矛......”
一个与何林同村的老兵忍不住劝道,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住口!”
何林厉声喝骂,刀锋猛地转向何方,“黄口小儿,屡次在老子面前摆队率的谱?
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这破家兵谁爱当谁当,今日某便杀了你,大不了落草为寇,看谁敢拦!”
何方却忽然勾了勾嘴角,笑意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你确定要动手?”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你可知,谋害上官是株连三族的大罪?
莫说你挥刀杀我,便是刀出鞘对着我,只需传到大将军府。
你在南阳的父母妻儿,怕是都要跟着遭殃。
现在丢刀投降,我看乡亲面上,只鞭笞二十。”
这话像一盆冰水,“哗”地浇在何林头上。
握刀的手明显一颤,眼里的凶光褪去几分,多了丝犹豫。
他自己烂命一条不怕死,可家里还有老娘和幼崽......
然而这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住。
“拿下!”
何方不再犹豫,声音斩钉截铁:“何宝、何虎,将这厮拿下!敢反抗,就地格杀!”
“得令!”
何宝第一个响应,毕竟他和何林不是一个里的。
不过,他并没有冒冒失的上前,而是指挥道:“结阵!”
鸳鸯阵瞬间成型。
何虎犹豫了一下,同样列阵,不过口中叫道:“林大兄,不要糊涂啊!”
“嗯?”
远处的鲍出正在靠近,看到这一幕不禁抱起了双臂。
周围的搬运汉子和津口小吏都看呆了,手里的活计也停了,一个个伸长脖子往这边瞅。
......
何林看着步步逼近的家兵,脸色不断变化。
一个鸳鸯阵尚且破不了,现在可是两个!
他又看了看何方,对方胸有成竹。
“啊!”
何林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他须发皆张,眼看就要暴起。
却不料环首刀“哐当”掉在地上。
何林猛地蹲下身,双手插进乱糟糟的头发里。
他终究还是怕了。
“鞭笞二十。”
何宝等人上前,剥掉何林的裤子,露出雪白的屁股,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一时之间鲜血淋漓。
“虽说都是乡人,但格斗厮杀之时,刀矛无眼。
我若不循法,那害的是大家,是每一个人!
我不想数年后归家,带的都是你们的尸骸,也不想看你们的父母妻儿号泣。”
何方自然不会浪费这次杀鸡儆猴的机会,厉声呵斥。“某等只要遵奉号令,勤勉效力,日后定有富贵。
若有不听号令者,休怪我不念情谊。”
“遵令!”
众人齐声大喝。
“结阵!”
“唯!”
“不要觉得天下太平,没有我们拼命的时候。
队列严整,军纪严明只是最基础的东西。
接下来,不但要练技艺,还要练胆气。
两军列阵厮杀,长矛如林,你还如平日操练一般么?
各自拿着长矛刺击,谁有一线生机?!
谁更稳,谁更狠,谁更熟练,谁更快,更准,谁的优势才大,才有更多的生机。
战斗也不是你列好阵,我列好阵,大家才打。
而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或许你还在睡觉,还在拉屎撒尿呢,箭矢就射到你身上了。”
何方并没有让众人开始操练,而是低沉的喝着,声音很大。“所以,我们不论什么时候,都要能随时切换到战斗状态。
操练!”
随着这二十人开始操练。
何方穿行在队列之中,依旧大声厉喝,“对敌之时,前几排都会穿着甲胄,若刺不准要害,一击必杀,那死的就是你。”
“把矛杆握紧了!大橹抓稳了!
厮杀之时,各种要命的物事都会砸过来,长矛和大橹就是我们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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