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岭的清晨,本该是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一片祥和的景象。
然而,今日的南岭,却被一种诡异的躁动所笼罩。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那些负责记录户籍信息的文吏。
他们揉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平日里视为命根子的登记簿,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可下一秒,他们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到一般,猛地将手抽了回来,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烫!烫死我了!”
只见那原本整洁的登记簿,此刻却像被丢进了沸水中,所有的文字都开始疯狂地扭曲、变形,如同无数条痛苦挣扎的蛆虫。
一股灼热的气浪从纸页中涌出,将文吏们的头发都烤得卷曲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年长的文吏惊恐地喊道,声音都变了调。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爆裂声,如同炸豆一般响彻南岭的上空。
所有的登记簿,无论材质是纸张、竹简,还是兽皮,都在同一时刻轰然爆裂,化作无数细小的光尘,如同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又像是燃烧殆尽的灰烬,飘飘扬扬,弥漫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整个南岭,一片哗然。
“天呐!这是怎么了?!”
“我们的名字……我们的名字没了?!”
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
村民们惊恐地奔走相告,试图寻找自己的名字,确认自己的存在。
他们冲到邻居家,大声呼喊对方的名字,试图找到一丝安慰。
“张三!张三!你还在吗?!”
“李四!李四!快回答我!”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无论登记簿是否已经化为灰烬,无论文字是否已经消失不见,他们仍然能够准确地呼唤出对方的名字,没有丝毫的滞涩和错误。
“我……我还在?!”
“我记得!我记得你的名字!”
这种奇特的现象,让原本恐慌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他们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的名字明明已经消失了,但我们为什么还能记住?”一个老者喃喃自语,脸上写满了迷茫。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不是名字没了……是我们不再需要别人替我们记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苏十三娘正仰头望着漫天飞舞的光屑,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滑落。
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带着一种解脱般的释然。
“我们自己的名字,应该由我们自己来守护,而不是依赖于那些冰冷的文字,那些所谓的规矩……”苏十三娘的声音哽咽着,但却充满了力量。
她的声音,如同春雷般,在众人的心中炸响。
是啊!
名字,不仅仅是一个符号,更是一个人的身份,一个人的历史,一个人的灵魂!
它应该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而不是被记录在那些冷冰冰的册子上。
“苏姐姐说的对!我们的名字,我们自己记得!”一个年轻的姑娘高声喊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对!我们自己记得!”
越来越多的村民加入了呼喊的行列,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坚定,汇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响彻整个南岭。
而就在众人逐渐从恐慌中走出来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赤足狂奔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闯入了记名坊。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白三姑,这个平日里疯疯癫癫的边境婆子,此刻却异常的清醒。
她口中喃喃自语,
“那个说‘名字要统一管’的男人……他回来了……”
她疯狂地在记名坊的墙壁上抓挠,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墙皮,露出了斑驳的砖石。
鲜血从她的指缝中渗出,染红了墙壁,触目惊心。
“他要夺走我们的名字……他要夺走我们的自由……”
突然,白三姑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疯狂地抓挠着墙壁,将墙皮刮得一片狼藉。
渐渐地,一些模糊的线条,在墙壁上显现出来。
那些线条,歪歪扭扭,断断续续,似乎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干扰,无法完整地呈现出来。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认出了那些线条所构成的图案。
“这……这好像是一幅画像?”一个眼尖的村民惊呼道。
随着白三姑的不断抓挠,那幅画像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端坐在高台之上,神情威严,目光深邃,仿佛能够洞穿世间的一切。
在他的手中,握着一支由骨骼和铜块铸成的笔,笔尖闪烁着幽幽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这……这不是《地师谱》中记载的初代祖师吗?!”葛兰挤到人群前面,仔细辨认着墙上的画像,惊呼出声。
《地师谱》,是地师一脉的秘传典籍,其中记载了历代地师祖师的生平事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