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他还暗中刻下了一道极为隐蔽的反溯符纹。
这道符纹就像一枚埋藏的火种,一旦有人胆敢追踪碑心残纹的气息,贪婪地想要窥探其中的秘密,那么,迎接他的,必将是愿烬之火毫不留情的反噬!
顾一白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
阿朵正静静地坐在石阶上,像一尊精美的雕塑。
她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额头上的银焰纹时隐时现,仿佛呼吸般,忽明忽暗。
那银色的火焰,妖异而又美丽,却也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你记得什么?”顾一白缓缓走上前,声音轻柔地问道,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害怕打破某种脆弱的平衡。
阿朵抬起眼帘,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但更多的却是冰冷,一种仿佛来自亘古的寒冷。
“我记得……”她的声音很轻,很缓,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丝空灵和飘渺,“每一世……他们都把我关在碑下,说我是‘愿的容器’……”
她的语气平静,却让顾一白的心头一震。
愿的容器?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阿朵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注定了吗?
“可容器……”阿朵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不该有心……”
她微微抬起手指,轻轻地划过地面。
一道银色的痕迹,在她指尖划过的地方骤然亮起,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印记。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那道银痕周围的泥土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些残缺不全的碑文,古老而神秘,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
顾一白低下头,仔细地辨认着那些碑文。
虽然残缺不全,但他依然能够勉强辨认出其中的几个字——“愿不可替,替者偿之……”
这八个字,仿佛一道沉重的枷锁,瞬间压在了顾一白的心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愿不可替?
替者偿之?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薪律”的真相吗?
那些承愿者,难道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自由,成为了“愿”的奴隶?
就在顾一白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
葛兰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不好了,顾大哥!”葛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村里……村里有人说……阿朵是灾星,说她引来了蜈蚣妖,还烧了火脉……他们说……有人要在今晚把她赶出村!”
“什么?!”一旁的怒哥一听这话,顿时炸毛了,它猛地跳起来,怒气冲冲地就要往村里冲去,想要找那些嚼舌根的人算账。
“慌什么?”顾一白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怒哥的肩膀,阻止了它那鲁莽的举动。
他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能够看穿一切,“谣言这种东西,不攻自破。除非……”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有人在背后下蛊。”
顾一白的目光,落在了葛兰的脸上。
他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瞳孔,发现她的眼底,竟然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黑丝在游动。
那黑丝细小而隐蔽,若不是他目力过人,根本无法发现。
“惧蛊。”顾一白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
这是一种极为阴险的蛊术,专门用来迷惑人心,使人无端地产生恐惧和畏惧。
中了惧蛊的人,往往会变得疑神疑鬼,草木皆兵,甚至会做出一些违背本性的事情。
他不动声色,并没有点破葛兰中了蛊的事情,而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葛兰,你告诉我,是谁最先说这些话的?”
夜幕像一张巨大的黑布,缓缓地笼罩了整个清源村。
村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光亮,仿佛一只蛰伏的野兽,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村中的祠堂前,却是一片喧嚣。
村民们聚集在一起,手持火把,面色狰狞,对着祠堂里指指点点,大声叫嚷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顾一白抱着斩愿刀,静静地站在祠堂的屋檐下,任凭人群的叫嚣声在耳边回荡。
他的眼神平静而冷漠,仿佛在看着一群跳梁小丑。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被恐惧所控制的傀儡,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忽然,一阵低沉的鼓声,从村外的树林里传来,打破了这片喧嚣。
鼓声沉闷而有力,仿佛敲击在人们的心脏上,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
鼓声三响之后,一个身影缓缓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脸上蒙着一层黑纱的女人。
她拄着一根竹杖,步履蹒跚,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谁说她是灾星?”那女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的,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她是唯一能烧愿的人!”
她缓缓地抬起手,指向站在人群中的阿朵,语气中带着一丝狂热和期待,“你们供奉的‘薪律碑’,吃的不是香火,是承愿者的命!每一滴愿烬之火,都是前代圣女烧尽自己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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