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虽然害怕,但此刻,他们更愿意相信铁秤婆和周瞎子的话。
他们亲眼目睹了太多诡异的事情,亲身经历了太多的痛苦。
他们心中积压的愤怒,此刻如同火山爆发,再也压制不住。
柳三更摘下火哨,默默地递给顾一白。
然后,他转身,与三名残火夜巡者并肩立于火脉出口。
他低语了一句:“怒哥说,火不亡,影不散。”
下一刻,四人同时割腕,心火暴涨,化作一道熊熊燃烧的火墙,将地脉出口彻底封死!
火殉阵成,出口闭。
顾一白握着火哨,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
他抬头看向大蛊师,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大蛊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柳三更竟然会选择**,封住火脉出口。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你们这群疯子!你们都该死!”
顾一白冷冷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缓缓举起手中的断剑,剑锋直指大蛊师,一字一顿地说道:“这火,我不会烧。但我会把它,从你身上,剜下来!”
顾一白笑了,笑得有些癫狂。
他握紧锈蚀的断剑,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顺着剑身,汩汩地流入火眼之中。
他单膝跪地,将手掌按在被鲜血浸透的地面上,掌心之中,那个隐藏的“薪引”印记骤然亮起,妖异的红光如同活物般跳动着。
他低声呢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火不认人,只认愿——那我就让愿,烧你!”
刹那间,原本平静的青色火焰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猛然倒卷而上。
九道心火,齐齐燃烧,如同九条火龙,张牙舞爪地扑向大蛊师手中的青铜火令。
“不!”大蛊师惊恐地尖叫,他能感受到火令上传来的剧烈震动,那是来自历代代薪者的怨恨,那是三百六十五道不甘的灵魂!
“咔嚓!咔嚓!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如同死神的低语,青铜火令之上,开始浮现出无数道细密的裂纹,随后轰然崩碎,化作无数碎片四散飞溅。
那些原本附着在火令之上的“千面替身”,也发出凄厉的哀嚎,如同被烈日炙烤的冰雪,迅速溃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虚空中,火焰扭曲,凝结成一行血红色的文字,如同鬼魅的诅咒,又像是神明的审判:“执火者,从未选你。”
火焰逐渐熄灭,一切都归于沉寂。
铁秤婆的身体化作飞灰,消散在风中,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
周瞎子盘坐在地上,停止了呼吸,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听到了火中传来的安宁。
柳三更只剩下了半截焦黑的骨骼,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忠诚。
顾一白缓缓地拔出断剑,踉跄着站起身来。
他抱着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火坛。
他的背影,在残余的火光照耀下,显得如此孤寂而决绝。
身后,只留下他那句低沉而沙哑的呢喃,在空旷的火坛上空,久久回荡:“火烧完了。我,回家了。”
而此时,葛兰跪在火坛的废墟之中,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的手中,紧紧地握着柳三更留下的半截火哨,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握住了他最后的温度……她抬起头,望向顾一白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
葛兰跪在火坛的废墟中,泪水早已风干在她沾满灰尘的脸颊上。
她紧紧握着柳三更留下的半截火哨,那断裂的边缘,仿佛还在诉说着主人最后的忠诚。
指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拂过哨身上细密的裂痕,她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属于火焰的温度,那是她觉醒不久的火感,微弱却真实。
忽然,一阵微风拂过,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她耳边响起:“火路未断……影子还在走……”
葛兰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她低下头,视线重新落在手中的半截火哨上。
就在这时,那半截火哨骤然变得滚烫,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险些让她握不住。
一道细细的黑烟,如同游丝般,从哨孔中缓缓溢出,在空中凝结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人影身形残缺不全,焦黑一片,依稀能辨认出是柳三更的模样。
他只存在了短短一瞬间,便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句飘渺的,带着无尽遗憾的声音,在葛兰的耳边回响:“找……断愿的根……”
葛兰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火哨,仿佛抓住了最后的希望。
她擦干脸上的泪痕
清源村外,火碑残基前。
陈九钉拄着拐杖,佝偻着身躯,艰难地站立着。
他那条瘸腿,似乎又加重了,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