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你这是做什么?”他怒声质问道,声音中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阿朵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顾一白的身上,眼神复杂而深沉。
“你炼的不是器……是命。”她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颤抖,“可你不能炼他。”
她的话语简洁而直接,却蕴含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奈。
但是,她也知道,这样做会给怒哥带来巨大的痛苦,甚至会危及他的生命。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怒哥被顾一白炼化,她必须阻止他!
顾一白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放下茶杯。
他抬起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怒哥的头顶,眼神温柔而宠溺。
“我说过,炖了你下酒——可没说,是真炖。”
与此同时,清源村外的小溪边。
小哑巴蹲在溪边,看着水中的倒影。
他不会说话,只能通过简单的手势和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但他却有着一种特殊的本领,他能听懂虫语。
他听到水底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那是无数水生昆虫发出的低语。
“锅已醒,血未契,九子残魂待主归。”
小哑巴听懂了那些虫语的意思
他急忙站起身,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顾一白。
他朝着药庐的方向跑去,脚步匆匆,神情焦急。
可是,他却在半路上被吴龙截住了。
吴龙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那双猩红的竖瞳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小家伙,你要去哪里啊?”他沙哑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令人毛骨悚然。
蜈蚣尾钩抵在小哑巴的咽喉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浑身颤抖。
无数细小的毒丝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只要吴龙轻轻一动,他就会被毒丝勒断喉咙,当场毙命。
危急时刻,怒哥突然感应到凤种的预警,他猛地振翅飞起,携带着熊熊火焰,俯冲而至。
一声愤怒的鸣叫响彻云霄。
怒哥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撕裂了吴龙的毒网,将小哑巴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小哑巴脱身后,顾不得多说,拼命地朝着药庐的方向跑去。
他用炭条在药庐的门上写下了一行字:
“血契蛊典……要自己找回来了。”
青姑看到门上的字迹,脸色骤然一变,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夜深,顾一白立于山崖,手中铜钉化为小锤,轻轻敲击虚空。
夜幕低垂,顾一白孑然立于山崖之巅,猎猎山风吹动他的衣袍,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手中,一枚锈迹斑驳的铜钉,此刻竟化作一柄精致小锤,随着他心念一动,轻轻敲击着虚空。
“叮......”
一声清脆的鸣响,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引得空中浮现出一口虚幻的铜锅。
那锅身古朴,斑驳陆离,仿佛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锅底那密密麻麻,如同烙印般深刻的“顾”字,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息。
顾一白深邃的眼眸,穿过重重夜色,遥遥望向怒哥熟睡的屋檐。
他缓缓抬起头,凝望着天空中那轮孤冷的残月,低声喃喃自语:“师父,您说炼器之人,不可动情……可这口锅,它终究还是有了心跳。”
话音未落,虚幻的铜锅猛然一颤,锅影摇曳不定,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冲击。
紧接着,从锅影深处,竟隐隐约约传出一声稚嫩的鸡鸣——那声音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恐惧,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控诉!
顾一白闻声,眸色骤然一深,他猛然抬手,一把攥紧了手中的小铜锤。
“有趣,当真是养不熟的……锅仔。”
山风呜咽,像是谁在低声啜泣,又像是远古的战歌,在无尽的岁月中回荡。
怒哥将自己蜷缩成一个毛茸茸的球,躲在屋檐的角落里。
胸口那枚血色的蛊卵,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像是随时都要破壳而出的魔鬼。
凤种的烙印,已经蔓延到了他的颈侧,隐隐约约地,竟然浮现出锅的形状,丑陋而可憎。
他盯着自己映在瓦片上的倒影,那是一只鸡,还是一口锅?
“共生……是咱俩一起活,还是我替它活?”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醒了什么沉睡的怪物。
突然,脑中一阵嗡鸣,那行“非奴非主,共生为真”的虫文,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地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灼热,痛苦,还有无数低语,像是从那枚蛊卵中渗透出来,钻进他的耳朵里,在他的脑海里回响——那是药仙九子的残魂在呢喃,在蛊惑,在试图吞噬他的意志。
“没用的东西,安心做你的容器吧。”
“凤种血脉,天生就是为了滋养蛊虫而存在。”
“放弃抵抗吧,你会成为最完美的‘人锅’……”
怒哥痛苦地抱着头,想要将那些声音从脑海中驱赶出去,可是那些声音却像跗骨之蛆,紧紧地缠绕着他,让他无法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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