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小院静得能听见月光流淌的声音,林风和陈雪刚聊完,还没来得及进屋,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突然在院子里响起,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你们人类,总说我们仙家无情无义,只知道争强好胜、残害生灵,可谁又知道,我们仙家修行千年万年,熬了多少日夜,受了多少苦楚,为的不过是一个‘生’字罢了。”
两人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院墙角的阴影里,慢慢显出一道黄色的身影,正是黄三太爷。它还是那副油光水滑的模样,只是往日里的嚣张气焰少了大半,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的疲惫和怅然。
“黄三太爷?你怎么来了?”林风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毕竟之前这老黄鼬跟着黑老太太,没少给他们添乱,谁知道它现在突然出现,安的是什么心。
陈雪也警惕地往后退了半步,手悄悄摸向了腰间的法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黄三太爷却没在意他们的防备,慢悠悠地从阴影里走出来,径直走到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后腿一蹬,竟像人一样坐在了石凳上。它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长叹了一口气:“放心,我不是来跟你们动手的。黑老太太那边自顾不暇,我现在过来,只是想跟你们说说话。”
林风眉头皱了皱,没说话,心里却犯了嘀咕。这黄三太爷向来高傲,之前对他们恨不得除之后快,现在突然变得这么沉郁,还说要“说话”,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陈雪也没放松警惕,冷冷道:“我们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跟着黑老太太做了不少坏事,现在还有脸来这儿?”
“坏事?”黄三太爷自嘲地笑了笑,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是啊,我做了不少坏事,害了不少人,说起来,确实没脸见你们。可有些事,不说说,憋在心里几百年,实在太难受了。”
它顿了顿,眼神飘向遥远的天际,像是穿透了岁月的迷雾,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画面:“我本来也不是什么黄三太爷,就是山里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黄鼬,每天琢磨着怎么找吃的,怎么躲着猎人的陷阱,日子过得提心吊胆。”
林风和陈雪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他们以为这些仙家生来就有不凡的来历,没想到黄三太爷竟然是从一只普通黄鼬开始修行的。
“那时候我才修行没多久,连化形都做不到,顶多能听懂点人话,跑得比别的黄鼬快些。”黄三太爷的声音渐渐柔和下来,带着对往事的追忆,“有一年冬天,山里下了好大的雪,找不到吃的,我饿得头晕眼花,就想着下山去农户家里偷点东西。谁知道刚走到山脚下,就撞上了一个猎人。”
它的声音顿了顿,像是想起了当时的剧痛:“那猎人眼疾手快,一棍子就打了过来,正好打在我的后腿上。‘咔嚓’一声,骨头都断了,疼得我差点晕过去。我想跑,可腿断了,根本跑不动,只能躺在雪地里等死,心里又怕又恨,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活下来,就要这么死在猎人手里了。”
陈雪听到这儿,握紧法器的手松了松。不管怎么说,被打断腿躺在雪地里等死,确实够可怜的。
“我以为自己肯定活不成了,没想到那猎人走近了看了看我,没再动手,反而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我抱了起来。”黄三太爷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暖意,“他解开自己的棉袄,把我揣进怀里,用体温给我取暖。我当时都懵了,心想这猎人怎么不杀我?后来才知道,他是个老猎户,姓王,一辈子打猎,却从来不多杀生灵,遇到受伤的小动物,还会带回家治好再放生。”
“老猎户把我带回了家,那是一间小小的木屋,屋里烧着柴火,暖烘烘的。”它的声音越发温柔,“他找了草药,嚼碎了敷在我的腿上,又用布条小心翼翼地缠好,还找了个破碗,倒了点温热的米汤给我喝。我那时候又饿又疼,却还是警惕得很,不敢喝。老猎户也不逼我,就坐在旁边看着我,笑着说‘小家伙,别怕,我不伤害你’。”
林风听得有些出神,没想到这黄三太爷还有这么一段经历。看来万物皆有灵性,哪怕是后来作恶多端的仙家,也有过被善意温暖的时刻。
“就这样,我在老猎户家里住了下来。”黄三太爷继续说道,“他每天上山打猎,回来就给我换药、喂我吃东西。我的腿慢慢好了,也渐渐放下了警惕,开始跟着他到处跑。他打猎的时候,我就帮他盯着猎物的踪迹;他遇到陷阱,我就吱吱叫着提醒他。我们一人一鼬,相处得就像家人一样。”
它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可那笑意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恨意:“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就出事了。有一天,老猎户上山打猎,遇到了一只修炼了几百年的野仙,是只穿山甲成精,性子残暴得很,到处残害生灵。老猎户看它欺负山下的村民,就想阻止它,结果被那穿山甲野仙活活打死了,尸体扔在山里,等我找到的时候,都已经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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