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村子静得很,连狗吠声都没有,只有偶尔几声虫鸣,衬得月色越发清亮。林风看完《仙家雷劫录》,合上书伸了个懒腰,走出屋门想透透气,一抬头就看见陈雪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背对着屋门,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她身上就穿了件薄衬衫,夜里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她头发轻轻飘动。林风皱了皱眉,转身回屋拿了件厚外套,走过去轻轻搭在她肩上:“夜里凉,别冻着了。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陈雪回过神,抬手拢了拢外套,指尖触到温暖的布料,心里也跟着暖了暖。她抬头看了看林风,又把目光移回月亮上,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怅然:“我在想我奶奶。”
林风愣了一下,这还是陈雪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家人。他在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没有追问,只是安静地陪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院子里只剩下风声和虫鸣,过了好一会儿,陈雪才缓缓开口,像是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匣子:“我奶奶活着的时候,是咱们这一片有名的弟马。”
“弟吗?”林风下意识重复了一句,他知道弟马就是仙家在人间的代言人,帮仙家办事,也借着仙家的力量帮人消灾解难。
“嗯。”陈雪点点头,眼神飘向远方,像是看到了很久以前的画面,“我小时候总缠着奶奶,问她身上的仙甲是什么样子的。奶奶说,那是一只白狐,修行几百年了,性子特别温和,从来不让她做伤天害理的事。”
她的声音慢慢柔和下来,带着对奶奶的思念:“奶奶说,她十五岁那年上山采药,不小心摔下了悬崖,是白狐救了她。后来白狐就附在了她身上,成了她的仙家。别人当弟马,大多是为了赚钱或者求命,可我奶奶和白狐,更像是亲人。”
林风能想象出那种画面,一个姑娘和一只白狐,跨越了物种的情谊,想来也是一段佳话。
“奶奶跟着白狐学了不少本事,谁家孩子吓着了,或者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都来找她。”陈雪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奶奶从不收钱,顶多让人家带点自家种的瓜果蔬菜。她说,白狐修行要积功德,不能借着本事谋私利。那时候,咱们周边几个村子,提起我奶奶,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可这份笑容没维持多久,就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苦涩:“变故发生在我十岁那年。”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言说的伤痛:“有一天,黑老太太突然找到了白狐,说要让白狐归顺它,帮它做一件大事。白狐不愿意,说它只想跟着奶奶积功德,不想害人。黑老太太就恼了,扬言要毁了白狐的修行,还要让陈家断子绝孙。”
林风的心跟着提了起来,黑老太太果然早就作恶多端了。
“白狐为了保护我们家,跟黑老太太打了一架。”陈雪的声音带着颤抖,“可那时候的白狐,根本不是黑老太太的对手,几下就被打得重伤。奶奶看着白狐快撑不住了,就跪在黑老太太面前,说愿意用自己的半条命换白狐一条生路,条件是白狐要守护陈家三代,不能让黑老太太伤害我们家人。”
“用半条命换?”林风忍不住插话,他知道修行之人或者弟马,性命和修行息息相关,献出半条命,无异于折损自己的阳寿,还要承受巨大的痛苦。
陈雪点点头,眼里泛起了泪光:“嗯。黑老太太答应了,它本来也不是真的想杀白狐,只是想让白狐屈服。奶奶用秘法献祭了半条命,白狐才得以逃脱。可从那以后,奶奶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没过几年就走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声音哽咽:“奶奶走之前,拉着我的手说,让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待白狐,它是咱们家的恩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怪它。我那时候太小,只知道哭,答应了奶奶,可心里其实怨得很,觉得是白狐害了奶奶。”
林风默默递过一张纸巾,心里五味杂陈。陈雪那时候还是个孩子,看着奶奶因为白狐而离世,心里有怨恨也正常。
“奶奶走后,白狐还是守着我们家。”陈雪接着说,“我爸妈做生意,不管遇到什么难处,最后总能化险为夷;我小时候生病,不管多严重,只要白狐现身,很快就能好起来。按理说,我应该感激它,可我就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总觉得如果没有它,奶奶就不会死。”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后来,我长大了,开始跟着一些老辈人学本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总有一天,我要找黑老太太报仇,也要问问白狐,当初为什么不拼尽全力,非要让奶奶牺牲。”
“直到上次,我们遇到白狐。”陈雪的目光落在林风脸上,带着释然,“它为了救我们,挡在黑老太太的妖法前面,魂飞魄散的时候,我才突然想起来奶奶的话,还有白狐这么多年对我们家的守护。王瞎子今天说黑老太太在收集生魂躲灭世劫,我才反应过来,当年黑老太太找白狐,恐怕就是想让白狐帮它炼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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