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子小姐!お愿い、ドアを开けてください!”(莉子小姐!拜托,请开门!) 王汉彰站在本田莉子家那三层水泥台阶下,尽量控制着音量呼喊,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手心一片湿滑。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紧闭的门扉上,眼角的余光却疯狂的扫视着四周。联排的一户建静悄悄的,相邻的几户门窗紧闭,最近的巷口就在五六米开外,空无一人——那是理论上唯一的生路。
然而,身后三名宪兵虽然将三八式步枪随意地挎在肩上,但那名中尉的手始终离腰间的枪套只有寸许。王汉彰的大脑飞速运转:从肩上卸枪、拉栓上膛到瞄准击发,训练有素的士兵至少需要十秒;而中尉拔枪、开保险、射击,整个过程可能只需五秒!
五秒,他连巷口都冲不到,就会被打成筛子!绝望的阴影笼罩下来,一丝拼死一搏的狠厉念头刚冒头……
就在这时,台阶上那扇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哑——”一声令人心悸的轻响,缓缓向内打开了。
门后,本田莉子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碎花居家和服,看到门外的王汉彰,清澈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的光彩:“あら?桥本君?”(哎呀?桥本君?)
然而,当她的视线触及王汉彰身后那几名荷枪实弹、面色冷硬的宪兵时,那抹惊喜迅速被惊疑和紧张取代,声音也带上了些许不安:“これは……どういうことですか?”(这……是怎么回事?)
王汉彰立刻换上一种混合着窘迫和歉意的表情,下意识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语气恳切又带着点委屈:“すみません、莉子さん!さっき大和公园の丘のあずまやで本を読んでいたら……”(不好意思,莉子小姐!刚才在大和公园山上的凉亭看书,结果……)
他迅速将编好的说辞抛出,指向身后的宪兵,继续说:“こちらの阁下方から、あの场所は危険な位置だとおっしゃられまして……私の住まいまで同行して住所を确认するよう求められたんです。ご迷惑をおかけして、本当に申し訳ありません!”(这几位阁下说,那个位置很危险……要求我必须带他们到我的住处确认才行。给您添麻烦了,实在非常抱歉!)
王汉彰的话音刚落,本田莉子没有丝毫犹豫,她轻轻掩上身后的门,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下台阶,径直来到宪兵中尉面前。她双手交叠置于身前,对着中尉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时,脸上带着少女特有的认真和一丝面对军人的紧张,但语气清晰而坚定:“阁下、桥本はここに住んでおります!彼のことを保证いたします!”(阁下,桥本就住在这里!我可以为他担保!)
这番举动和话语效果立竿见影。宪兵中尉审视的目光在王汉彰和本田莉子之间扫了个来回。他紧绷的嘴角松弛下来,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看来真是个运气不好撞上封锁、又有点书呆子气的学生罢了。
上头的大人物都走了,任务基本结束,何必为了这点小事深究,给自己和部下添堵?既然有这个年轻的姑娘替他担保,正好顺水推舟。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王汉彰板起脸,用教训的口吻说道:“よし、今回は见逃してやる。”(好吧,这次就放过你。)
他指了指王汉彰,严厉的说:“だが、これからは注意しろ!余计な场所に近づき、余计な疑念を招くような真似はするな!”(但是,以后注意点!别靠近不该去的地方,别做那些招惹怀疑的事!) 语气严厉,但已无实质威胁。
中尉的话如同赦令,王汉彰感觉一股巨大的、近乎虚脱的狂喜瞬间冲散了全身的冰冷和紧绷。他成功了?!这成功率渺茫到他自己都不抱希望的豪赌,竟然……竟然真的成了?!
他强压住几乎要跳出喉咙的心脏,对着中尉深深鞠躬:“はい!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ご注意、肝に铭じます!”(是!非常感谢!您的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 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顺从。
看着中尉带着三名宪兵转身,向远处正在集结的部队走去,王汉彰心中翻腾着荒谬与庆幸交织的巨浪。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编造的“凉亭看书”理由在今日的敏感时刻有多么站不住脚,莉子简单的作保更是漏洞百出。
然而,恰恰是这种看似低级的谎言,撞上了对方急于收队、不愿节外生枝的官僚心态,竟产生了奇效。这与其说是他的伪装天衣无缝,不如说是对方选择了最“省事”的处理方式。世事之讽刺,莫过于此。
宪兵的脚步声远去,小小的前院只剩下王汉彰和本田莉子两人。四周异常安静,只有风吹过邻家竹篱的细微声响。
王汉彰看着台阶上微微低着头的莉子,她白皙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红晕,不知是因为刚才的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一股复杂的情绪在王汉彰心底翻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一丝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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