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彰原定的计划本是“以牙还牙”:绑了池田组那几个头目,照他们打许家爵的惨样,原封不动地还回去!既能给躺在医院的许二子出了这口恶气,又不至于彻底撕破脸。
之所以这样做,并不是王汉彰怕了日本人,而是没有必要!天津卫的混混,讲究的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
真要是逼急了眼,他王汉彰自己,豁出去跟日本人一对一“抽死签”,眉头都不带皱一下!可手底下那三四十号跟着他吃饭卖命的兄弟怎么办?真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日本人报复起来,这些兄弟就是活靶子!
然而,安连奎这一出手,直接把路给堵死了!八个活口,四个当场毙命,两个只剩半口气吊着,眼看也熬不过天亮。剩下两个虽没大伤,却成了两颗随时会炸的“定时炸弹”——一旦开口,后患无穷!安连奎居然还问怎么办?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灭口!这是唯一的选择。
王汉彰看向安连奎,声音沉冷如铁:“安师兄,事到如今,留活口…就是给自己埋雷!所以...”
话未落地,安连奎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他闪电般从后腰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左手如铁钳般揪住一个日本人的头发猛地向后一扯!那日本人猝不及防,脖颈瞬间绷直暴露!安连奎右手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精准地横向一抹!
“嗤——啦!”
皮肉割裂的闷响伴随着滚烫的血箭猛地从割断的颈动脉激喷而出,溅在污秽的垃圾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安连奎随手一松,那日本人像被抽了筋的癞皮狗,扑倒在地,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瞳孔迅速涣散。
另一个日本浪人目睹同伴惨死,亡魂大冒,他的身体爆发出野兽般的求生本能!就听他狂吼一声,猛地发力撞开按住他的兄弟,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朝着远处垃圾场入口微弱的灯光方向拔足狂奔!
王汉彰反应极快,瞬间拔出腰间的纳甘左轮手枪,可手指刚搭上冰冷的扳机,还未及扣下——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厉啸!只见安连奎手腕一抖,掌中那柄沾血的匕首化作一道索命的寒光,如毒蛇般电射而出!
“噗!”匕首精准无比地深深扎进那浪人后颈正下方、第七节颈椎骨上方的大椎穴附近!那浪人身体猛地一僵,又凭借着惯性向前踉跄冲了一步,随即如同被瞬间抽空了所有力气,像根被砍断的朽木电线杆,“轰隆”一声,面朝下重重砸在污秽的垃圾堆上,四肢抽搐两下,再无动静。
安连奎不紧不慢地踱到尸体旁,俯身握住匕首柄,手腕一拧一拔,带出一溜血珠。他随意地在尸体还算干净的衣料上蹭了蹭刀刃,抹去血迹,这才直起身,将匕首插回后腰皮鞘,转身面向王汉彰。
他的脸上没有嗜血的兴奋,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只见他拍了拍后腰上的刀鞘,开口说:“师弟,瞧见没?老话儿说得好: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刀快!有时候,这玩意比那枪更好使唤!”
今夜,安连奎给王汉彰带来的震动一波接一波。看着安连奎那副带着完成任务后松弛感、甚至有点自矜的表情,王汉彰的眉头却越锁越紧。杀人?确实不难。找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赏给他一百块大洋,再给他一把枪,他就没有不敢崩了的人。真正的麻烦,从来都在后头——怎么把杀人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怎么让这血案石沉大海,永不见天日!
想到此处,王汉彰沉声开口,目光锐利地盯住安连奎:“安师兄,今晚这活儿,你又是买煤油,又是去卫生署‘借’车,山口街两边都是住户,眼杂得很,再加上这几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这一桩桩一件件,会不会留下线头,让人顺藤摸瓜…摸到你身上?”
安连奎闻言,浑不在意地笑了笑,脸上透着十足的把握,他开口说:“师弟,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师兄我干这活儿,还能留这么大个腚眼子给人捅?买煤油,使的是一个名号,‘借’车,用的又是另一个路数。身份是假的,路子是断的。日本人想顺着这条线揪出我?”
他轻蔑地哼了一声,“不是我安连奎夸海口,门儿都没有!累死那帮傻逼孝帽子警察,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
孝帽子警察,这个称呼倒是第一次听说。日租界警察署的日本警察,警帽上带着一圈白边。人们都习惯称之为白帽警察。不过孝帽子警察这个名字,也算是贴切。
王汉彰莞尔一笑,见他说得笃定,心下稍安,点了点头:“有师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这几个日本子的尸首,还得劳烦师兄料理干净。” 他顿了顿,补充道,“今晚出力的兄弟,都辛苦了。回去以后,到洋行会计科,一人支两百大洋的奖金!”
安连奎一听还有额外赏钱,脸上笑容更盛,抱了抱拳,说:”哎呦,那我就替弟兄们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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