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黑得如同墨染,只有破窗纸透进几缕惨淡的月光,勉强勾勒出人影轮廓。王汉彰的这个‘谁’字刚刚喊出口,就听‘咔嚓’一声爆响,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连同腐朽的门框,被外面一股巨力狠狠踹得四分五裂!碎木屑和尘土在黑暗中猛地迸溅开来!
紧接着,三、四条大汉从门外闯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今天上午他们从日本给水防疫部队退回来时,在半路上遇到的那个地痞!
房间里乌漆嘛黑的,这个地痞根本没注意到王汉彰他们的反应。只见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日本王八盒子,一脸狞笑的说:“小哥儿几个,歇着呢?哥哥我怕你们找不着饭吃,连夜过来拉你们一把!来吧,别睡了,我给你们找个管吃管住的地方…………”
话音未落,秤杆在门破的刹那已如蓄势猎豹般扑出!黑暗中精准叼住说话这地痞持枪的右手腕,拇指如铁钉般狠掐其虎口麻筋,同时左掌闪电般向上一托其肘关节!地痞只觉整条手臂酸麻剧痛,攥在手里的王八盒子瞬间脱手,被秤杆反手抄入掌中!
王汉彰也毫不示弱,一记撩阴腿踢在了距离他最近那人的胯下。只见那人瞬间弓起了身子,双手捂着裆,像烤熟了的大虾一般,跪在了地上。
邵光宗如鬼魅般贴上一个闯入者侧后,铁箍般的左臂从后猛勒其脖颈向后扳折!右拳指节凸起如铁锤,带着破风声狠狠凿在其后颈哑门穴上!“呃!” 一声短促闷哼,那人浑身一软,烂泥般瘫倒。
邵光祖则矮身急进,一个迅猛的低扫腿狠狠踹在另一人膝弯!那家伙下盘剧痛失衡前扑,未等倒地,邵光祖的膝盖已如攻城槌般带着全身重量,狠狠撞上其软肋!“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伴着一口血沫喷出!
几乎同时,张先云一个翻滚已到通铺内侧,猛地掀开那床散发着浓重汗馊味的破棉被!一支枪管粗短、闪着幽冷蓝钢光泽的汤姆逊冲锋枪被他从被窝里面拽了出来!
“咔啦——!” 他利落地拉动枪栓,那硕大的50发弹鼓在微光下泛着死亡的光泽,黑洞洞的枪口稳稳指向门口!就听他沉声说道:“别动!动一下把你打成筛子!”
此时,站在门口的那个地痞彻底的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这几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小子,居然扮猪吃老虎!自己还想着把他们送到日本药厂里面去换赏钱,可万万没想到,这几个人可不是什么肥羊,而是一群狼崽子!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带来的三个凶悍打手,在电光火石间像破麻袋一样被放倒。再看到张先云手中那支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汤姆逊,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冻裂,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小兄弟,误会,都是误会啊!我真的是想帮你们,这几个人都是我叫来帮你们搬行李的。你看,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我向老天爷发誓,我要是对你们有点半恶意,我天打五雷轰…………”不得不说,这个地痞见风使舵的本事堪称一绝!
王汉彰刚要说话,走廊响起沉重急促的脚步声,如同擂鼓!安连奎提着那支烤蓝几乎磨掉的大镜面匣子炮,像一头被激怒的棕熊撞了进来!手里拎着的马灯光影剧烈摇晃,将他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看到面无人色的那个地痞,安连奎破口大骂:“ 葛老三,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敢他妈在老子的地盘上闹事!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你能撒野地界儿?!”
王汉彰看了安连奎一眼,笑着说:“老安,这逼尅干嘛的?”
安连奎一脸不屑的说道:“这家伙叫葛老三,原本是唐山青帮通字辈范进学的弟佬。可这王八羔子天生一副贱骨头,见着东洋人的臭脚丫子就扑上去舔!范二爷眼里揉不得沙子,当场就把他开革出门墙,没按规矩三刀六洞算他祖坟冒青烟!”
安连奎关上了盒子炮的保险,插进了腰上的板带里,继续说:“这王八羔子在唐山混成了过街老鼠,才他妈夹着尾巴滚到黑风镇来,开了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大和居酒屋!说是酒馆,可实际上是替日本人招工。招来的工人都被他送到煤矿里面签了卖身契,听说还有人被装进闷罐船,运到朝鲜、日本当苦力,死了连埋哪儿的土都不知道!”
安连奎越说越来气,踹了葛老三两脚,接着说:“前些天这狗东西还想拉老子下水,说什么‘背靠大树好乘凉’!我操他妈了个逼的!老子当年在直鲁联军枪林弹雨里滚过来,再浑也没把枪口对准过自己乡亲!老子一口浓痰啐他狗脸上!这杂种就撂下狠话,要找日本太君来关照我…………”
王汉彰嘴角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眼神却像两把淬了寒冰的剔骨刀,缓缓钉在葛老三脸上,开口说:“我这趟出来之前,有个算命的告诉我,这一路上能碰上好心人!呵呵,我你妈还真碰上了你这个好心人,深更半夜,拎着王八盒子,踹烂我的门,要帮我们找个管吃管住的好去处?我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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