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曜南明 第83章 弘光利器

休整一日的明军，如同绷紧的弓弦，蓄势待发。黎明前的黑暗中，庐州城南外的明军阵地上，人影绰绰，却异常安静，只有金属与泥土摩擦的细微声响，以及压抑的指令声。

在距离庐州城墙约四里的一处经过精心伪装和加固的土垒后方，两门黝黑的“弘光四式”长重炮，如同蛰伏的巨兽，炮口微微扬起，对准了远处在晨曦微光中显露出庞大阴影的庐州城南门楼及其两侧城墙。炮组士兵们在格物院派来的工匠指导下，进行着最后的检查和参数调整。装填手抱着沉重的长形炮弹，屏息凝神。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即将创造历史。

秦良玉在中军大营，接到了炮兵阵地准备就绪的信号。她深吸一口气，对传令兵沉声道：“发信号，按计划行事！”

三支红色的响箭带着凄厉的哨音，射向刚刚泛出鱼肚白的天空。

下一刻——

“轰——！！！”

“轰——！！！”

两声几乎要撕裂耳膜的巨响猛然炸开！仿佛九天惊雷落在了人间！巨大的炮口风暴卷起地上的尘土，炽热的火焰瞬间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沉重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划过漫长的弹道，直奔庐州城南墙！

庐州城头，守将胡茂祯正带着亲兵巡视防务，督促士兵提高警惕。他也听到了明军阵地异常的动静，心中正自惊疑。

突然，那两声恐怖的巨响传来，紧接着是迅速逼近、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之声！

“什么声音？！”胡茂祯骇然抬头。

话音未落！

“砰——！！！”一声沉闷至极、却又震人心魄的巨响从南门楼方向传来！一枚重炮炮弹狠狠地砸在了坚固的城楼基座上！砖石如同豆腐般被轻易撕开、粉碎！木制的楼体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剧烈摇晃，瓦片簌簌落下！城楼上正在值守的士兵被震得东倒西歪，惨叫声被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和后续的坍塌声中！

几乎同时，另一枚炮弹击中了南门楼左侧不远的一段城墙垛口！女墙瞬间被削平一大片，碎裂的城砖和守军的残肢断臂四处飞溅！一股烟尘混合着血色腾空而起！

刹那间，整个庐州城南墙陷入了一片死寂，随即被更大的恐慌和混乱所取代！

“天罚！是天罚啊！”

“明军有妖法！有妖法！”

许多从未经历过、甚至无法理解这种超远距离、毁灭性炮击的绿营兵，精神瞬间崩溃，丢下武器，抱头鼠窜，或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祈求满天神佛保佑。

就连那些凶悍的真满洲兵，也被这来自视距之外的恐怖打击惊得目瞪口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胡茂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征战多年，何曾见过如此骇人的火器？！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明军的炮，怎么可能打这么远？！这么狠？！

“稳住！都给老子稳住！不过是火炮而已！躲到城墙后面！”胡茂祯强自镇定，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稳定军心。但他自己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然而，明军的“问候”才刚刚开始。

在重炮进行首轮威慑性射击后，部署在更前沿阵地的“弘光三式”野战炮和部分旧式火炮，也纷纷发出了怒吼！炮弹如同冰雹般落在庐州城的城墙及各处防御设施上，虽然威力远不如重炮，但密集的爆炸和持续不断的轰击，进一步加剧了城头的混乱和守军的心理压力。

炮击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明军显然在测试射程和校准目标，炮弹落点逐渐集中向南门及两侧城墙区域。厚重的城墙在持续轰击下，开始出现明显的破损和裂缝，南门楼的损毁尤为严重，已然摇摇欲坠。

炮击间隙，明军的工兵和辅兵在步兵的掩护下，迅速前出，开始清理城外的壕沟、鹿砦，填平陷阱，为后续的步兵攻城扫清障碍。

胡茂祯躲在相对安全的藏兵洞内，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城墙传来的震动，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秦良玉为何敢如此迅速地兵临城下，直取坚城。这根本不是他认知中的明军！这火力，这战术，完全是一场不对等的较量！

“快！派人冒死出城，再去向王爷求援！告诉王爷，明军有神炮，可于四五里外轰城，庐州危在旦夕！若援军不至，城破只在旦夕之间！”胡茂祯几乎是吼着对亲兵下达命令。他之前的自信和镇定，在“弘光四式”的惊雷之威下，已然荡然无存。

当天的炮击一直持续到午后方才渐渐停歇。庐州城南墙面目全非，垛口残破，墙体布满弹坑和裂缝，南门楼更是半塌，景象凄惨。守军伤亡虽然不算特别巨大，但士气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恐惧的情绪在军中蔓延。

明军大营则士气高涨。无论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还是新附的忠贞营将士，都被己方如此犀利的火炮威力所震撼和鼓舞。他们看着远处那座仿佛被巨神蹂躏过的城池，对攻破庐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秦良玉用一场超出时代认知的炮火准备，彻底颠覆了攻守双方的态势和心理。庐州这座坚城，在“惊雷”的轰鸣中，似乎也不再那么不可撼动了。接下来的步兵攻城，虽然依然会充满血腥，但至少在起点上，明军已经占据了绝对的心理和技术优势。淮西战役的关键一仗，正向着有利于南明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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