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曜南明 第199章 草原暗流

锦衣特使慑诸部 正当荷兰使团在北京碰壁失意、灰头土脸之际，锦衣卫指挥使王炜星策划的北疆离间行动，已在漠南草原悄然铺开。十余支精干的锦衣卫小队，或伪装成贩运茶盐丝绸的晋商驼队，或扮作云游四方的僧人，怀揣着朱慈烺的密旨、满载着精美赏赐，更暗藏着展示明军武力的图册与情报，悄然越过长城关隘，深入广袤的漠南草原。 这支秘密使团的目标划分明确：对察哈尔、土默特等态度摇摆的部落，以“恩威并施”为核心，既要以兵锋相胁，又以互市为诱；而对与清廷联姻深厚、铁心附逆的科尔沁部，则派遣更多潜伏间谍，暗中绘制草场分布图、侦察兵力部署、搜集粮草储备等军事情报，为日后可能的军事打击做足准备。 漠南草原深处，察哈尔部的金色王帐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首领额哲，作为林丹汗之子，自父亲败亡后便一直带领部落艰难求生，夹在明、清两大势力之间，早已练就审时度势的生存智慧。这日，他接到属下通报，有一支来自南方的“商队”求见，声称携带了大明皇帝的亲笔谕旨与厚礼。额哲心中一动，虽疑虑重重，仍下令将使者引入王帐。 帐内，身着锦缎商人服饰的锦衣卫千户从容上前，并未急于开口，而是先示意随从奉上带来的礼物——一匹匹光彩夺目的云锦、釉色莹润的青花瓷、香气醇厚的武夷山茶，瞬间让帐内众人眼前一亮。待众人目光聚焦，千户才缓缓取出一卷黄绫密旨，展开之际，盖在其上的大明皇帝玉玺鲜红夺目，震慑人心。 “大汗，此乃大明皇帝陛下亲颁密旨，特遣我等前来传谕。”千户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额哲屏退左右，亲自接过密旨细读。朱慈烺的笔墨遒劲有力，语气严厉而果决：“察哈尔部若敢与辽东清虏勾结，助纣为虐，朕必遣大军出塞，犁庭扫穴，焚其草场，夺其牛羊，勿谓言之不预也！然朕念及草原各部生计，若尔等能恪守藩篱，不与明为敌，大明愿重开宣大、蓟镇互市，茶、盐、铁器、布匹等急需之物，尽可通商换取，永结盟好。” 密旨上的字字句句，如重锤般敲在额哲心上。他脸色变幻不定，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北京光复的消息早已传遍草原，明军在山海关大败清军的战绩更是让各部心惊；而清廷如今龟缩辽东，自身难保，多铎此前许下的金银布帛，至今未见分毫。察哈尔部经连年战乱，草场缩减，物资匮乏，尤其是盐铁两项，早已依赖中原供应，互市之利对他而言，不啻于救命稻草。 “皇帝陛下……真是这么说的？”额哲抬起头，眼中仍有迟疑。 “大汗明鉴，陛下金口玉言，岂有虚言？”千户适时补充，从行囊中取出一卷图册，“这是我大明新军操练图与山海关火器营实景图，大汗可一观。如今我大明兵精粮足，新式火炮射程可达三里，新军将士皆配鸟铳、腰刀，战力远非昔日可比。辽东残虏，覆灭在即，大汗若执意依附，无异于与虎谋皮，自取灭亡。” 额哲翻阅着图册，图上明军阵列严整、火器精良的景象，让他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他深知，部落的存续远比虚名重要，如今明朝强势复兴，清廷日薄西山，这个选择其实并不难。 “请使者回复皇帝陛下。”额哲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察哈尔部愿与大明永结盟好，断绝与清虏一切往来，此后恪守边境，绝不越雷池一步。互市之事，还望陛下早日降旨成全，以解部众燃眉之急。” 千户闻言，起身拱手：“大汗深明大义，陛下必会感念。互市事宜，朝廷不日便会有旨意下达，还请大汗静候佳音。” 类似的场景，在漠南草原的多个部落中接连上演。土默特部首领看到明军送来的火器模型与互市清单后，当即表态归顺；鄂尔多斯部则在锦衣卫特使展示了新军平定叛乱的战绩后，打消了观望之心，遣使随特使南下，愿向大明称臣纳贡。朱慈烺的威慑与利诱双管齐下，成功瓦解了多铎苦心构建的蒙清联盟，北疆的局势悄然向着有利于大明的方向倾斜。 然而，在科尔沁部的王帐中，情况却截然不同。首领巴达礼与清皇室联姻深厚，其女嫁与顺治帝为妃，家族与清廷早已休戚与共。明朝间谍乔装的商人刚进入科尔沁部地界，便因行踪隐秘却举止异常，引起了巴达礼的警觉。当特使试图呈上密旨与礼物时，巴达礼不仅断然拒绝，更是下令将其扣押审问。 虽未从特使口中撬出更多细节，但巴达礼已然断定，这是明朝分化蒙古诸部的计谋。他当即加强部落戒备，增派哨探巡查边境，同时挑选快马信使，将明朝遣使拉拢蒙古各部的消息，星夜送往沈阳，禀报多铎。 沈阳清宫内，多铎正与济尔哈朗商议开春后的用兵计划，听闻巴达礼的急报，顿时勃然大怒，猛地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瓷器碎裂之声在殿内回荡：“朱慈烺小儿，竟敢坏我大事！蒙古诸部，皆是忘恩负义之辈！” 济尔哈朗站在一旁，面色凝重却一言不发。他深知，如今清廷粮秣短缺，兵力不足，根本无力约束蒙古诸部。察哈尔、土默特等部倒向明朝，仅剩科尔沁一部忠诚，仅凭这点力量，别说牵制明军，恐怕连自保都难。 多铎发泄完怒火，看着殿外漫天飞雪，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蒙古联盟的瓦解，让辽东的处境愈发艰难。如今，他只能加快整合内部力量，安抚济尔哈朗，压榨辽东百姓筹措粮草，试图在开春后寻找新的突破口，否则，等待清廷的，终将是覆灭的命运。 草原上的暗流涌动，最终化作沈阳宫殿内的焦虑与愤怒。而北京的武英殿中，朱慈烺接到锦衣卫传回的捷报后，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北疆的分化策略初显成效，接下来，便是静待开春，无论是辽东的残虏，还是顽固的科尔沁部，都将在大明的兵锋之下，迎来最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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