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曜南明 第197章 北疆异动

武英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墙上巨幅北疆舆图，朱慈烺抬手示意王炜星继续禀报，神色沉静却难掩眼底锋芒。

王炜星躬身续道：“回陛下，据军情司潜入辽东的细作密报，多铎退守沈阳后，虽强行整合了关外溃兵，又征发近万辽东百姓充军，拼凑出数万兵力，但内部已是矛盾丛生。郑亲王济尔哈朗本就对多铎独断专行积怨已久，如今更是因粮草分配、兵权划分等事争执不休，两部将士在沈阳城外数次发生摩擦，甚至拔刀相向。更关键的是，辽东经连年战乱，农桑尽废，粮秣储备早已告急，今冬酷寒，清军将士多无御寒衣物，百姓易子而食的惨状时有发生，这个冬天对他们而言，实为生死考验。”

“困兽犹斗，然其爪牙已钝。” 朱慈烺指尖轻叩案几，语气平淡却洞察要害，“吴三桂那边动静如何？其家眷是否已启程？”

“回陛下，吴三桂接旨后当即照办，已将家眷及嫡子吴应熊送至永平府，由李定国将军派遣精锐卫队沿途护送，不日便抵北京。” 王炜星答道，话锋一转补充道，“不过，据锦衣卫安插在关宁军的眼线密报，吴部部分将领仍心存疑虑 —— 关宁军盘踞山海关多年，将士多为辽东本地人，家族田产皆在关外，如今骤然要完全听命于朝廷，更担心日后被调离故地，私下颇有微词，甚至有将领暗中串联，商议向吴三桂施压。”

朱慈烺对此并不意外，淡淡道：“此乃常情。关宁军自成体系数十年，如同割据一方的藩镇，骤然改制归心，岂能毫无阻滞？好在吴三桂本人尚明事理，其子又在京中为质，量他不敢轻举妄动。你即刻传旨李定国，对吴部既要足额拨付火器、粮草等支援，稳住其军心；也要暗中警惕，严密监视那些异动将领。同时，可暗中联络吴部中愿意真心归顺朝廷者，许以晋升、赏赐之诺，从内部分化拉拢，瓦解其抱团之心。”

“臣遵旨。” 王炜星躬身记下，随即禀报更紧急的军情，“陛下，蒙古方面异动愈发明显。察哈尔、科尔沁、土默特等漠南诸部，此前虽受清廷羁縻，常为清军前驱侵扰我边境，但自陛下光复北京、清廷退守辽东后，各部态度便愈发暧昧。近日更是有确切迹象表明，多铎已派遣数批密使，携带金银、布匹等重礼前往蒙古各部，许以‘破城之后，子女玉帛任其劫掠’的承诺，企图联合蒙古骑兵，待开春后一同寇边，牵制我军兵力，以解辽东之围。”

“果然来了。” 朱慈烺眼中寒光一闪，起身走到北疆舆图前，手指划过长城沿线的宣大、蓟镇等隘口，最终落在广袤的蒙古草原上，“蒙古人素来首鼠两端，见清廷势衰，便想观望待价；又垂涎中原财物，更怕我大明秋后算账，故而想趁火打劫，妄图在清廷与大明之间渔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舆图上标注的蒙古各部位置，沉声道：“蒙古诸部散落草原，散则为民，聚则为兵，骑射娴熟，来去如风，若要逐一剿灭，耗费甚巨，亦非上策。然其致命弱点在于心不齐，各部皆以私利为先，并无真正的凝聚力。科尔沁部与清廷联姻最深，历代首领多尚清室公主，或会死心塌地追随；但察哈尔、土默特等部，与清廷不过是互相利用，未必愿意为日薄西山的清廷火中取栗。”

“陛下圣明，” 王炜星躬身问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恩威并施，分化瓦解！” 朱慈烺斩钉截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王炜星，着你锦衣卫即刻挑选百名精干人手，乔装成商人、牧民，分批次携带朕的密旨与黄金、绸缎等赏赐，秘密潜入漠南蒙古诸部。”

“对察哈尔、土默特等摇摆不定之部，既要示之以威，明确告知其若敢助纣为虐，联合清军寇边，朕必发大军北伐，犁庭扫穴，焚其草场，夺其牛羊，让其世代不得安宁；也要晓之以理，许以开边互市之利，允其在指定关口与我大明通商，换取茶叶、盐铁、布匹等必需品。”

“而对科尔沁等铁心附逆之部，无需多费唇舌，给朕严密监视其一举一动，搜集其兵力部署、草场位置、牲畜数量等情报，标注于舆图之上，待朕腾出手来，必先拿科尔沁开刀，诛其首领，散其部众，以儆效尤！”

朱慈烺话音刚落，又补充道：“同时传旨大同、宣府、蓟镇各边镇总兵，即刻加固边墙，增派哨探，整军备战，将火炮、弩箭等防御器械部署到位，严阵以待；另谕李定国、吴三桂，辽东前线不仅要防备清军反扑，更要做好应对蒙虏联军骚扰的准备，可抽调部分兵力加强关隘防守，若遇小股蒙古骑兵袭扰，务必予以重创，让其知晓我大明军威。”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语气中透着凛冽的杀意：“辽东多铎虽是心腹大患，残局迟早要收拾。但这些摇摆不定的蒙古墙头草，若敢在朕的北疆兴风作浪，朕不介意在彻底解决辽东之前，先集中兵力打断他们的脊梁！让他们永远记住，这大明的北疆，不是他们可以随意驰骋劫掠的牧场；我大明的刀兵，也不是他们可以肆意挑衅的！”

王炜星感受到皇帝话语中那雷霆万钧的气势与不容置喙的决断，肃然躬身，高声领旨：“臣，领旨！即刻部署下去，必不负陛下重托，确保北疆安稳！”

此时的北疆，因蒙古诸部的蠢蠢欲动，已然风云密布，局势愈发复杂。但朱慈烺早已做好了双线作战的万全准备，对内整合力量，对外恩威并施。中兴的大明，犹如一头苏醒的雄狮，绝不会容忍任何来自陆上或海上的挑战。无论是盘踞辽东的宿敌清军，还是摇摆不定的蒙古诸部，亦或是心怀叵测的西洋夷人，都必须在新朝的赫赫兵锋之下，做出最终的选择 —— 是归顺臣服，还是身死族灭。武英殿内的一道道旨意，正化作北疆大地上的雷霆行动，守护着大明中兴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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