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内众人闻言,俱是神色一凛。
戏志才手中狼毫顿在半空,墨汁滴在竹简上晕开一片;
管亥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虬髯根根竖起。
夏渠帅真乃胆识过人!冉将军拍案赞叹。
戏志才捋须颔首:此计虽险,却正合兵法出奇制胜之道。
管亥闷声道:有种!老子就佩服这样的好汉!
唯独张梁眉头紧锁,指节叩击案几发出沉闷声响:
五万黄巾力士尚需数月方能练成,此时起事恐怕...
张宝眼中精光一闪,暗自思忖:
这夏仁竟能预知马元义之事?莫非此子亦是穿越之人?
只是不知身负何种系统...幸而当前与我同心,尚可为用。
志才,
张宝突然开口,药囊中的艾叶沙沙作响,夏仁此计...当真可行?
戏志才执笔的手微微一顿,轻叩案几:
启禀主公,此计虽险,却正合兵法要义。
笔锋突然划破竹简,
待朝廷大军困于黑风寨天险...我军便可提前起事!洛阳必定束手无策!
张宝抚掌而笑,掌中药香四溢:幸而月前已遣樊将军率三千力士南下。
他袖中滑出一枚青铜虎符,算算时日...这几日应该到南阳境内了。
张角白发无风自动,九盏青铜灯的火苗突然窜高三寸:
善。此事便交由二弟全权处置。
枯掌轻挥间,灯影在墙上化作展翅鹤形。
张宝肃然抱拳。
转身时药囊拍打铠甲,目光扫过冉将军、公孙将军和戏志才:
志才先生,两位将军,随我下去准备吧。
三人当即随张宝大步向后山军营行去。
待众人退去,张梁反手合上厅门,铜锁一声脆响。
大哥!
张梁单膝跪地,膝甲在青石板上刮出白痕,
樊将军、冉将军、公孙将军和志才先生皆认二兄为主!
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胸前练兵留下的伤疤,
数万黄巾力士亦由其统率!若其心生异志...
三弟何出此言!咳咳…
张角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丝,
你我三人一母同胞,何须分得如此清楚!
二弟深谋远虑、才略过人,能带领我太平道走向巅峰的人,非二弟莫属!
张梁急步上前搀扶,却被拂袖推开。
他盯着地上那滩血渍,喉结滚动:可是...
别说了!
火光映照下,张角眼中精芒暴涨:为兄病体沉疴...还能撑几时?
突然抓住张梁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他颤抖着从怀中取出血帕擦拭嘴角,继续道:
待我去后,你定要尽心辅佐二弟,共襄义举。
窗外惊雷炸响,电光透过窗棂,照亮张角狰狞的面容:
你若敢有二心...为兄做鬼也不放过你!
张梁瞳孔骤缩,额头沁出冷汗,抱拳时护腕都在轻颤:
小...小弟明白!
去罢。
张角突然泄了气般瘫回蒲团,白发遮住晦暗不明的神色。
张梁躬身退出时,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他望着后山练兵场的方向,那里传来阵阵喊杀声…
…………
宛城北郊的密林中,夏仁勒马立于高岗,青布战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韩彪铁塔般的身躯隐在古松后,程昱则倚着块青石闭目养神。
岗下一万黄巾大军偃旗息鼓,刀鞘裹布。
报——
斥候单膝跪地,甲叶轻响,宛城四门紧闭,未见援兵出动。
夏仁指尖轻叩戟柄,沉声道:再探。
他眯眼望向城头——那里火把如星,隐约可见守军来回巡视的身影。
程昱突然睁眼,冷冷的说道:亥时二刻。守将王猛非庸才,恐有诈。
韩彪闷哼一声,九环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怕他作甚!直接杀了便是...
噤声!夏仁剑鞘轻点韩彪铁甲。
远处城墙上,一队弩手正举着火把向这边张望。
众人屏息,直到那火光渐远。
程昱轻捻胡须,目光在夏仁与宛城之间游移。
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心中盘算:
夏仁此子虽有勇有谋,但黑风寨终究是草寇之流,难成大事。
先前自己虚与委蛇,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兵临宛城,南阳太守刘俊乃当世豪杰,实力雄厚……
不如趁此两军对峙之际,制造混乱,寻机脱身,方为上策。
一念至此,程昱压低嗓音,声音如同砂纸摩擦:
不若遣小队袭扰周边村寨?或可逼出南阳守军...
话尾刻意拖长,余光却瞥向不远处的林间小道。
夏仁嘴角微扬,笑着说道:不急。打草惊蛇非上策。
程昱颌下胡须微颤,抱拳道:谨遵将令。
传令全军。
夏仁指尖划过布防图,在北门处重重一点,严阵以待,妄动者——杀无赦!
“诺!”
…………
与此同时,郡守府内烛影摇红。
三封染血求援信摊在白虎皮上,博望、雉县、棘阳三处火漆印裂如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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