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独自坐在沙发上,端起那杯已经微凉的茶水,刚一入嘴,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无他,太苦了。
暗自皱眉之际,突然听见楼梯上响起“噔噔噔”的小跑声。
“哥哥!”
一道小小的身影,像颗乳白色的小炮弹,“咚”的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李安建紧紧搂着方源的脖子,小脸在他的侧脸上蹭来蹭去。
“贴贴!”
方源的心,瞬间就被这股子奶香和暖意给填满了。
连日来的疲倦、筹谋、还有那股子被人暗暗窥视的阴霾,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
笑着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子:“怎么没在二楼玩?又跑下来了。”
“姐姐在弹琴!”
小安建仰着头,一脸的崇拜,“姐姐弹得可好听了!”
方源一愣。
住进娄公馆这段日子,这小丫头片子,连她最爱的小人书都不看了。
天天就跟个小尾巴似的,黏在娄晓月身后。
娄公馆二楼的尽头紧贴着姐妹俩房间有一间琴房,里头放着不少西洋乐器,其中就包括一台昂贵的施坦威钢琴。
据说是娄振华专门用来给女儿们“陶冶情操”的。
可惜,娄晓娥那个疯丫头,性子野,根本坐不住。
反倒是娄晓月,一双纤纤玉手,弹得一手好琴,早年方源跟她亲密无间之时,都被她拉着学了点。
比如:《小星星》
“是吗?”
方源正想逗逗怀里的小家伙,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你呀,就知道疯跑,也不怕摔着。”
娄晓月款款走下,手里还端着一碗刚煮好的冰糖雪梨。
她没穿那身“布尔什维克”的蓝色工装,而是换了一身米白色的羊绒毛衣,配着一条黑色的长裙,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带着一股子书卷气的慵懒和温婉。
将甜品碗放在茶几上后,娄晓月很自然地坐到了方源身边,伸手轻轻按上了他的太阳穴。
“又在想工作上的事?”
娄晓月的手指纤细而温暖,带着淡淡的雪花膏香气,一下,一下地轻揉着。
方源舒服地“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这才是生活啊……TMD,谁敢破坏老子现在的生活,老子就让他全家不得安生!”
“姐!姐夫!你们在干嘛!”
一声咋咋呼呼的嚷嚷,破坏了这难得的温情。
娄晓娥像阵风似的从外面冲了进来,手里还举着两根刚从厨房顺来的酱骨头。
“哇!冰糖雪梨!我的我的!”
她丢下骨头,一把抢过那碗甜汤,咕嘟咕嘟就灌下去大半。
“这疯丫头,真是娄振华亲生的吗?一点眼力见没有,还是个大馋丫头,哪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方源刚想开口调侃她两句。
书房的门开了,大舅李长武拿着一份《光明日报》,走了出来。
扫了一眼沙发上“腻歪”的方源和娄晓月,又看了一眼“胡吃海塞”的娄晓娥,最后目光落在了方源怀里“岁月静好”的李安建身上。
不轻不重地咳嗽了两声。
娄晓月“唰”的一下收回了手,脸颊飞红。
方源却是不动声色地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缩回去。
“大舅,坐。”
李长武板着脸坐下:“源子,明天……你真打算回厂里上班?”
“当然。”
方源睁开眼,那股子慵懒瞬间褪去,只剩一片清明。
“蛇,已经惊了。我再缩在洞里,他们是不会再露头的。”
第二天,清晨。
轧钢厂的大门口,人声鼎沸。
长长的队伍,排到了马路牙子上,全是等着打卡签到的蓝领工人。
方源和李长武两人并肩站在队伍里,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哎!方科长!”
一声洪亮的嗓门传来。
傻柱穿着那身油腻腻的破棉袄,从人群里挤了过来。
“您可算回来了!怎么样,那帮孙子……抓着没?”
方源摇摇头:“还在查。”
“我就说!”
傻柱一拍大腿,声音更大了。
“您这叫什么?这叫……不遭人妒是庸才!”
他努力地拽着自己刚学来的词儿。
“您想啊,连敌特都把你当目标了,那说明啥?”
“说明您方科长的工作,对咱们国家,极端重要!”
听他这夸张的描述,方源差点没乐出声,这家伙的脑回路……怎么有点刘胖胖的那个味道了?
傻柱没注意他的表情,自顾自地拍着胸脯。
“您放心在您老丈人那边住着,南锣鼓巷的院子,有我在!保准不会再出现上回那样的事情!”
“谁敢动您家一块砖,我把他屎都打出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食堂的傻师傅啊。这大清早的,癞蛤蟆打哈切——好大的口气”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方源背后传来。
许大茂探出个脑袋。
“一个脑袋大脖子粗的伙夫,还拽上文了?”
“不遭人妒是庸才?您这是在哪儿的报纸上刚认的字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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