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冰冷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童磨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握着血袋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片刻的死寂后,他抬起七彩的眼眸,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札幌。”
札幌立刻挺直了背脊
“等一下,等琴酒来。”童磨的目光扫过她,“今天就做‘体检’。”
“好!”
仅仅两个字,却如同点燃了引信。札幌眼中那被强行压下的狂热光芒瞬间爆燃,比刚才更甚!
冰封的研究员面具彻底碎裂,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贪婪的专注和兴奋。她甚至没控制住,嘴角极快地向上弯了一下,又立刻抿平。
“明白,立刻准备最高规格检测”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动作却迅捷如风。她立刻转身,手指在腕表式通讯器上快速操作,一连串指令无声地发送出去。
随即,她快步走向角落连接私人诊疗室的入口,虹膜扫描、掌纹验证一气呵成,厚重的隔离门无声滑开,露出内部充满冰冷器械光芒的空间。
“设备预热启动,生命体征监测系统接入最高权限,生物样本采集准备就绪……”她语速飞快地对着通讯器低语,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最高效的能源。
童磨面无表情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撕开血袋的封口,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短暂的慰藉,却无法驱散心底因那条短信和即将到来的“体检”而升起的阴霾。
时间在冰冷的寂静中流逝。大约二十分钟后,合金门再次无声滑开。
琴酒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黑色长风衣,银色的长发垂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他身上带着室外夜风的寒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硝烟气息。
他没有说话,只是那双冰冷的墨绿色眸子,如同锁定猎物的蛇,第一时间精准地捕捉到了沙发上的童磨。在看到童磨安然无恙时,那眸中极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他的周身气压却更加低沉,仿佛暴风雨前凝聚的乌云。他大步走进来,目光扫过旁边如同等待开餐般兴奋又极力克制的札幌,最终落在童磨身上,只从喉间滚出一个冰冷的单音节:“走。”
札幌立刻侧身引路:“琴酒大人,塔纳托斯大人,这边请。一切已准备就绪。”
诊疗室内,光线是冰冷的无影灯,空气里弥漫着更浓烈的消毒水和金属的味道,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中央是一张符合人体工学却冰冷坚硬的实验床,连接着无数闪烁着指示灯的管线,旁边是各种闪着寒光的精密切割、取样设备,以及装着不明溶液的巨大培养罐。
童磨褪去了上身的衣物,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暴露在惨白的光线下,流畅的肌肉线条下蕴藏着非人的力量。
他安静地躺上实验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皮肤微微绷紧。自动束缚带无声地缠绕固定住他的手腕和脚踝,冰冷的压力传来。
琴酒没有离开。他就站在实验床旁边,靠在一个巨大的、布满线路接口的金属仪器旁,身影几乎融进角落的阴影里。
但他的存在感却无比强烈,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监控探头,紧紧锁定在童磨身上,尤其是札幌操作的区域。
他的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但口袋边缘的布料被捏得极紧,指节隐约透出用力的痕迹。
他看着札幌戴上无菌手套,拿起闪着寒光的特制手术刀和粗大的骨穿针,眼底深处翻涌着浓烈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厌烦
“开始记录。塔纳托斯,准备采集深层骨髓样本及脊髓液。”札幌的声音变得毫无感情,只剩下研究者的绝对冷静。
她手中的手术刀并非为了治疗,刀锋闪烁着不祥的冷光。她精准地选定位置——童磨左侧髂骨上方。刀尖毫不犹豫地刺入
冰冷的金属切开温热的皮肤,发出极其细微的“嗤”声。暗红的血液瞬间涌出,沿着苍白的皮肤蜿蜒流下,滴落在无菌垫布上,晕开刺目的红点。
她没有丝毫停顿,刀锋灵巧地扩大切口,露出下方白色的骨骼。接着,她拿起那根粗大的、闪着金属寒光的骨穿针,对准暴露的骨面,猛地用力旋入
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起,是钻头破开坚硬骨质的摩擦声
针管深入骨髓腔,暗红色的骨髓被强行抽吸出来,伴随着极其剧烈的疼痛。
童磨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弓,束缚带深深勒入皮肤,七彩的眼眸猛地睁大,瞳孔收缩,额角青筋暴起,但他死死咬住下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急促压抑的喘息在冰冷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几乎在骨髓样本被抽走的瞬间,那被钻开的骨孔和皮肤切口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新生的骨质和肉芽疯狂交织,皮肤迅速覆盖,只留下一个微红的凹痕和淡淡的血迹。
童磨的脸色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变得像纸一样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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