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刺目的纯白漫无边际,像裹尸布般笼罩着意识。
新愈的皮肉在神经末梢泛起钝痛,明明知晓这不过是残留的幻痛,却仍像无数细针在血肉间游走。
诸伏景光、苏格兰、西尾正志……
这些名字在脑海中不断闪回。他确实成功救下了诸伏景光,可预想中的释然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烦躁——从踏入这个世界起,这种情绪就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滋滋——”系统电流声突兀响起,打破了死寂。
『主线任务②——拯救诸伏景光
任务彻底成功』
童磨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彻底”二字,又看向那个愈发清晰的“完成”符号,突然轻笑出声。
“系统,这个世界,有真实的穿越吗?”
『权限不足,无法告知』
他再次低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原本单调的白色空间,此刻隐隐渗出几缕灰色。
当岁月静好的涟漪未被打破,谁会对穿越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将一个浸润在家庭温暖中的人,骤然抛掷到陌生时空,这绝非文艺作品中渲染的奇幻冒险,而是一场残酷的“时空拐卖”
剥离熟悉的一切,斩断与至亲的羁绊,将鲜活的人生撕裂成碎片。这不是值得粉饰的浪漫奇遇,而是被命运强行改写的悲剧。
他早就知道的
“不能再耽搁了,不然松田他们该着急了。”
在时空相隔的情况下,他永远无法回家
他知道的
话音刚落,周遭的白色如碎裂的镜面轰然崩塌
意识如同沉溺在冰冷漆黑的海底,缓慢而艰难地向上浮升。首先回归的,是嗅觉。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顽固地钻进鼻腔。
随后是听觉——爆炸带来的耳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安的、低沉的引擎嗡鸣,以及……两个刻意压低的、无比熟悉的说话声。
“……船医说,万幸那刀口看着吓人,但没伤到主要血管和大动脉,深度也刚好避开了气管。失血是主要问题,加上他本来体质就……”
这是萩原研二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嗯。”松田阵平的声音响起,只有一个音节,却沉重得像压着石头,透着一股紧绷后的沙哑,“那混蛋的尸体呢?”
“已经处理了。警方初步判断是……嗯,某种‘意外’导致的冲突,具体报告还在做。柯南那小子帮忙做了些‘补充说明’。”
萩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现在重点是童磨酱……”
童磨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沉重的眼皮像是粘在了一起。他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暖黄。不是甲板上刺眼惨白的应急灯光,而是房间内柔和的壁灯。天花板是陌生的,带着游轮客舱特有的装饰纹路。
“童磨酱?!”萩原研二那张写满焦虑和惊喜的脸瞬间占据了童磨模糊的视野。
他猛地凑近,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桃花眼里布满了血丝,此刻眼中迸发出明亮的光彩。“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痛?要喝水吗?”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砸过来。
紧接着,另一张脸也出现在视野上方,带着一种极力克制的冷静,但那双墨镜后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要穿透童磨的灵魂。
松田阵平没有像萩原那样急切地发问,他只是紧紧盯着童磨的眼睛,仿佛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清醒,同时,他的手已经稳稳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按住了童磨没有受伤的那边肩膀,阻止他下意识想动的念头。
“别动。”松田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简洁明了,“脖子上的伤,刚缝合好。”
脖子上的伤……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泛起涟漪——冰冷的刀刃紧贴皮肤、中岛健歇斯底里的狂笑、琴酒那六声……不,是最后那四声如同发泄般精准废掉手臂的枪响……以及,那滚烫的、溅在脸上的鲜血所引发的、撕裂灵魂般的剧痛和混乱记忆……
“童磨酱?”萩原研二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那个疯子已经死了。你现在很安全,在你自己房间的床上。船医给你处理过了,就是失血太多,需要好好静养。”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拂开童磨额前几缕汗湿的银白发丝。
松田阵平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敏锐地捕捉到了童磨那一瞬间的僵硬和眼底闪过的痛苦与混乱。
那不是单纯对刀伤的恐惧
“怎么回事?”他问,语气比刚才更加严肃,“除了脖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头疼?还是想起了什么?”
童磨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喉咙里干得发痛。他想说话,却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萩原立刻会意,动作轻柔地将他扶起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将一杯插着吸管的温水凑到他唇边。“慢点,小口喝,你已经昏迷三天了,明天就能下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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