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轮回,因为有着前几次的经验,倒显得平常了许多。十年时光如流水般滑过指尖,竟未掀起太多波澜。
月见玖和黑泽阵,依循着命运的轨迹,最终成功成为了组织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塔纳托斯”与“琴酒”。
当那一天来临,莹绿色营养仓中的月见玖如期睁开双眼时,不知守在屏幕前许久的黑泽阵深深松了一口气
连月见玖自己,在意识彻底回笼、感受到维生液体冰冷的触感时,心底也罕见地泛起一丝“还活着,真好”的微澜。
实验室厚重的隔离门缓缓打开,新鲜空气涌入,带着一丝消毒水的味道。
月见玖坐在特制的轮椅上,被琴酒缓缓推了出来。他面色依旧苍白,身体因长年的禁锢与实验显得异常单薄,裹在宽大的病号服里,仿佛一碰即碎。
“果然,”月见玖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久未使用的沙哑,却透着了然,“世界在发现强行压缩我的维度,只会导致自身崩溃后,很‘乖’地结束了实验。” 他微微偏头,看向身后推着轮椅的男人。
尽管这些实验对他而言,是适应这个二维世界的必要锚点,但长达十年的消耗,依旧不可避免地导致他肌肉萎缩,如今的体力甚至比不上健康的孩童,战斗力更是堪忧。
他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看来短期内,我是没办法跟你比划体术了。”
琴酒没有说话,银色的长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滑落几缕,墨绿色的眼眸深邃,目光沉沉地落在月见玖比记忆中瘦弱太多的背影和纤细的手腕上,那视线带着几乎要实质化的重量。
月见玖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他费力地抬起一只手,轻轻覆在琴酒搭在轮椅扶的手背上,指尖微凉。“没关系,”他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只要安心做一段时间康复训练,不会一直这么弱的。”
“况且,你知道的,我的优点从来都不在于体术。” 他顿了顿,尾音带上了一点安抚的意味,“放心。”
琴酒依旧沉默,只是推着轮椅的动作愈发平稳,小心地避开地面上任何微小的颠簸。
“喂,”月见玖忍不住稍稍提高了声音,带着点玩笑般的抱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爱说话了?这样感觉我们生疏了好多。” 他故意拉长了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
“阵~理理我嘛~”
终于,琴酒停下了脚步。他绕到轮椅前,高大的身影在月见玖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他没有立刻蹲下,只是站在那里,目光紧紧锁住轮椅上的人,喉结滚动了一下,沙哑的嗓音才低低响起
“……必须要实验吗?”
月见玖愣住了。他看着琴酒眼中那片翻涌的墨绿,那里面的情绪沉重得让他心头一颤。他费力地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琴酒紧握成拳、青筋微显的小臂。
他自然能理解琴酒此刻的感受,但有些路注定只能他一个人走,任何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轻声道:“……抱歉。”
这一声道歉,却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琴酒猛地俯身,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一手穿过他的膝弯,一手揽住他的背脊,直接将他从轮椅上打横抱了起来。
“!”月见玖猝不及防,浑身无力的他只能下意识地用手臂虚虚环住琴酒的脖颈,防止自己掉下去。
他整个人被稳稳地圈进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里,鼻尖瞬间被琴酒身上熟悉的、混合着淡淡烟草和冷冽枪油的气息所包围。
“你道歉什么。”琴酒的声音贴着他的发顶响起,比刚才更加低哑。
月见玖怔了怔,随即放松了身体,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胸口处,隔着衣料能感受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
他像只寻找热源的小动物,轻轻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低声问,语气里带着纯粹的依赖:
“这样……会让你感觉安心吗?”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收紧了手臂,将怀中轻得过分的人更紧地拥住,用行动代替了所有言语。
他抱着他,稳步向前走去,仿佛要将过去十年错失的靠近,在这一刻尽数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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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那长达十年的维度实验终究伤及了根本,也或许是这个二维世界对他这个“异物”的最后一次顽固抵抗,月见玖发现,自己无法长时间站立了。
他的双腿使不上力气,稍微站立久一些就会感到钻心的酸软和疲惫,必须依靠轮椅或者其他的支撑。
曾经或许还能勉强一战的体术,如今更是彻底沦为笑谈。别说与琴酒相比,现在恐怕随便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将他制服。
不过,他倒也并不十分沮丧,只是偶尔会看着自己苍白纤细、使不上力气的手腕微微出神。
毕竟,他一开始在这个世界的定位,就从来不是依靠武力。
“Gin,前方一点钟方向前进一百米,之后右转三十米处有补给箱,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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