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马甲在酒厂被迫营业 第195章 色觉偏振的奇点（8）

“英雄病……”月见玖靠在冰冷肮脏的巷壁，无声地咀嚼着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是他的“正义感”，不仅害死了最好的朋友，更间接导致了一个无辜善良人的惨死。

他这沾满鲜血的“理想”，比污泥还要肮脏。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停留在和林辰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林辰发的，时间是在他收到那张致命照片之后：“玖哥，别担心，明天一切都会好的！”后面跟着一个用力过猛的、灿烂得令人心碎的笑脸。

他当时怎么就信了？他怎么会愚蠢到看不出那是林辰在向他做最后的告别，独自扛下了所有恐惧与绝望？

因为你蠢

童磨在一旁冷漠地想着。

‘月见玖啊月见玖’

‘你一直都是这样狂妄自大的蠢货’

‘没有足够的实力，没有聪明的大脑，甚至连朋友的痛苦都看不出来’

‘你鲁莽，胆小，无能，自傲，自私自利，心比天高’

‘拯救？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童磨叹了一口气，看向周围脏乱的环境，而后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巷口黑影一闪，冰冷的刀锋精准地刺入月见玖的胸膛。

剧痛袭来时，他竟然感到一种扭曲的、罪有应得的解脱——这肮脏的、带来不幸的生命，终于可以偿还罪孽了。

男人迅速抽刀离去，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件垃圾。

月见玖瘫倒在地，温热的血液浸透衣衫。

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这双曾经满怀理想的手，如今只配沾染污秽。

‘我……才是那个最该死的……’鲜血堵住了他的喉咙，声音嘶哑破碎，‘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是诅咒……’

如果不是他拉着林辰去“屠龙”，林辰和林舟此刻应该正过着平静而充满希望的生活。

他才是那个带来所有不幸的灾星，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玷污这个世界。

“林辰……林舟……对不起……”剧痛中，他仿佛看见林辰和他哥哥手牵手，对他投来怜悯却遥远的目光。

他们本该有光明的人生，都被他无知的“勇敢”彻底毁了。他甚至不配得到他们的原谅。

‘我该去死了’

意识涣散之际，口袋里的手机尖锐地响起，屏幕上“妈妈”两个字像最后的审判。

他甚至没有力气接听，只能任由铃声在空荡的巷子里回荡，每一声都在提醒他

看啊，你又要让爱你的人心碎了。

看着自己的死亡现场，童磨内心并无波动，就像现在的月见玖对自己的厌恶一样

童磨也始终保持着对过去自己的厌恶

他慢慢走过去，看着依旧响着铃的沾满了污血的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妈妈”

他再度叹了口气

‘是啊，我又让爱我的人心碎了’

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银色长发的男子停顿了片刻。

他冷眼看着地上濒死的青年和那部震动的手机，某种难以言喻的烦躁掠过心头。

两秒后，他决绝地转身离去，将这片绝望彻底遗弃在黑暗中。

铃声戛然而止。

月见玖最后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那里映出自己扭曲的脸。

真可笑啊，他这一生，连死亡都如此狼狈不堪。他根本不配得到任何救赎。他所有的理想、坚持，最终只换来了挚友一家的惨死和父母无尽的悲痛。

啊，果然。

他失败透顶、罪孽深重，连同这毫无价值的死亡，都窝囊得令人作呕。

童磨漠然地想道，眼神里是一片望不到底的死寂。

.

等一下！！！

不对！！

一个冰冷刺骨的念头，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了童磨一直以来的认知。

意识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那些被他忽略的、不合逻辑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汹涌反扑，瞬间将他淹没。

是啊，他本来就是如此一无是处、深陷泥沼的废人而已。

阴郁、自我厌恶、背负着沉重的罪孽感——这才是他月见玖的底色，是刻在腐烂根茎上的烙印，怎么可能仅仅因为一次穿越就彻底洗刷，变得能和小时候的黑泽阵那样近乎“正常”地相处？

他能与黑泽阵建立起那段对他而言堪称“温暖”的羁绊

唯一的解释是，在穿越之初，他灵魂里最沉重的那块顽石——关于林辰的惨剧、关于导师的迫害、关于自己那沾满鲜血的“理想”和随之而来的彻底自我否定——被移开了。

他忘记了那将他彻底击垮的绝望，才得以用一种相对“轻快”的空白状态，去面对新的世界和那个银发绿眸的少年。

但是，怎么可能？

童磨从在这个世界醒来到现在，关于林辰的记忆从未缺席过。

那些鲜血、那条巷子、手机屏幕上“妈妈”的来电、以及最后对自己存在的全盘否定……这一切都清晰得如同昨日，时时刻刻啃噬着他。

所以……所以……

一个更加荒诞而可怕的可能性浮出水面，带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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