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林郁收敛心神,开始认真处理高奕枫背上的新伤口。
他先用沾了生理盐水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周围的血污和可能沾染的灰尘。
所幸,正如高奕枫所感受的那样,这道伤口确实很浅,仅仅划破了表皮和真皮浅层,并未伤及下方的肌肉组织,因此不需要针线进行进行缝合。
他动作轻柔而熟练,消毒、上药、覆盖纱布、用医用胶带固定。
整个过程,他的指关节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高奕枫背部其他地方的皮肤。那触感微凉,带着药膏的滑腻,与高奕枫因紧张和羞涩而异常灼热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
随着手上的动作,林郁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扫过那些遍布在高奕枫那宽阔背脊上的、形态各异的旧伤疤。
那些深色的、扭曲的痕迹,无声地诉说着高奕枫过往经历过的残酷与艰辛。
试问,在这个和平的年代,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留下如此多的伤痕?
他忍不住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与不解:
“现在这个时代……如此太平。仅仅为了习武,把自己弄成这样……真的值得吗?”
高奕枫正感受着背上那若隐若现、来自林郁指尖的冰凉触感,感觉脸上像着了火似的发烫,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而敏感的状态。被林郁这一问,他反而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紧绷的神经莫名放松了些许。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着语言,然后缓缓开口,声音透过沙发靠垫传来,显得有些沉闷,却异常清晰:“我并不是……仅仅为了学武而习武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语气渐渐变得坚定:“我只是……不希望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东西,那些历经千百年淬炼的智慧、技艺,还有蕴含在其中的‘道’……断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
他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了很多。提到了他的爷爷和父亲,那一辈人对传统武学的态度更多的是“毫不在意”的放下,或是将其视为一种强身健体的体操,早已失去了其中的内核与精神。
他表示无非就是一点——他自己对此有些不甘心。
“时代曾经变化过不止一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为什么到了我们这一代,却好像只能随波逐流,任由这些东西被遗忘、被磨灭?”
他深吸一口气,“既然……既然我拥有着与生俱来的、比常人更强大的力量和学习这些东西的天赋,‘生不逢时’之类的借口,通通都只是空话,是懦夫逃避责任的托词。”
他的话语突然变得清晰而有力:“我看重的,从来不是那些表面的形式,不是表演,不是竞技得分。我在意的,是内在的、属于我们自己的‘武道’的传承。是那份刻在骨子里的坚韧,是守护珍视之物的决心,是对力量极致的掌控与敬畏。”
林郁静静地听着,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放得更轻。
他能感受到高奕枫话语中那份几乎凝成实质的执着与沉重。
即使是深知其性格的他,此刻也明白,在这条路上,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劝不住这个固执的笨蛋的。
他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棉签尾端轻轻戳了戳高奕枫未受伤的肩胛骨,轻声吐槽道:
“你这家伙,可真是个……固执的笨蛋武痴。”
然而,在他心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一句他未曾说出口的心里话:伤成这样……我会很担心,甚至是……心疼的。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把他自己都惊到了。
他猛地摇了摇头,脑袋摇得像个波浪鼓,试图将这“危险”的想法甩出去,心中大声吐槽着自己。
(怎么会这么想!这种过于直白、近乎“青梅竹马”这层关系的越界的情感,绝对、绝对不能被他发现!)
于是,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下动也不敢动、仿佛连呼吸都放轻了的高奕枫,见他似乎毫无所觉,依旧沉浸在刚才的话题中,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暗自感慨:
(还好……还好这个笨蛋是块彻头彻尾的木头,应该感知不到自己这些过于细微的情绪吧。)
而趴在沙发上的高奕枫,却被林郁这句带着无奈却更显关心的吐槽所温暖。
一股莫名的、带着酸涩与甜意的异样情感,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涌入他的心田,埋下了一颗不知名为何物的种子。
但这陌生的情愫刚一涌现,他立刻就清醒了过来,甚至比林郁还要更快。
他一边在心底极力否认和抗拒——“这只是朋友间的关心!”“不能有别的想法!”,一边却控制不住地脸红得更甚,连脖颈都泛起了粉色。
他几乎想立刻爬起来逃离这令人心跳失序的境地,却又担心在自己这种趴伏、林郁还坐在他身上的姿势下,贸然起身会摔到对方,于是只得死死忍住,趴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内心备受煎熬。
然而,正在他背后上药的林郁,目光却异常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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