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把苏晚晴的手从外套口袋里抽出来时,指腹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露台下方的庭院里,宋母的座驾已经熄了灯,黑风衣身影正往楼门方向移动,皮鞋跟叩在青石板上的脆响被夜风送上来,像敲在他神经上的小锤。
“我得去趟宋家老宅。”他低头替苏晚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眼镜滑到她鼻尖的弧度让他想起她翻琴谱时的模样,“但你得答应我,等会儿让小赵送你回公司,别跟着。”
苏晚晴的指尖轻轻勾住他袖口:“宋家老宅的监控系统上个月刚换过,我让人黑了他们的实时画面。”她从珍珠项链下摸出个银色U盘,“密码是你第一次给我代驾那天的日期。”
林川小心翼翼地接过 U 盘,仿佛它是一件珍贵的宝物。当他的手指与她的指尖相触时,他感觉到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跳动了一下,如同一只急于归巢的蝴蝶,轻盈而急切。
地下车库里的冷风如同一股寒流,穿透了他的衣服,让他的后颈感到一阵凉意。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迅速钻进代驾车里,关上车门,试图将那股寒意隔绝在外。
然而,在发动车子之前,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露台。月光如水,洒在露台上,照亮了那个站在栏杆边的身影——苏晚晴。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就像一道不肯消散的光,深深地印在了他的眼底。
车载导航的声音突然响起:“城郊老宅还有 15 公里。”这声音打破了车内的寂静,也将林川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启动车子,这时,放在杯架上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响声。
林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老王医生”。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尤其是当他看到备注栏里的“别去”两个字被震动扯得有些模糊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老王的声音带着哮喘病人特有的急促:“小川,宋雨桐这星期做了三次 SDS 抑郁量表,总分 53。她妈昨天带了律师去老宅,我今早查房时,发现她枕头下藏着裁纸刀。”
林川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掌心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宋雨桐的面容,以及她可能面临的危险。
林川想起上周替宋雨桐代驾时,她腕间突然露出的淡粉色疤痕,当时她说是猫抓的,可那道痕直得像尺子量过。
“我知道。”他把车速减到六十,后视镜里的城市灯火正被夜色吞掉边角,“但她要的不是医生,是个能接住她所有疯的人。”
“你疯了!”老王的声音拔高,“上次宋母来,她在浴室割了七道口子,要不是我刚好去送药——”
“赵秘书。”林川打断他,降下车窗让风灌进来,“把我公文包里的银色U盘拿出来,存到云盘。如果两小时后我没联系你,就发给陈老爷子。”
副驾上的小赵应了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翻飞。
林川瞥到她手机屏保是苏晚晴在集团年会上的照片,镜框后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老宅的铁门在车灯下缓缓打开时,林川闻到了熟悉的茉莉香——宋雨桐总在手腕喷这款过时的香氛,说是她奶奶留下的。
门廊那盏坏了的灯今晚竟亮着,昏黄光晕里,常春藤的影子爬满墙面,像张密密麻麻的网。
书房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光在地板上投出细长条。
林川推开门的瞬间,消毒水的气味撞进鼻腔——宋雨桐坐在深褐色皮椅里,右手腕缠着雪白绷带,血渍在纱布上洇出淡红的花。
“川川。”她抬头笑,发梢沾着没擦干的水珠,“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川把车钥匙放在书桌上,金属与木面碰撞的轻响让宋雨桐睫毛颤了颤。
他注意到她脚边有个碎了的玻璃药瓶,标签上“舍曲林”三个字被踩得模糊。
“苏伯父的车祸。”宋雨桐突然开口,声音像浸在冰里,“我妈不是主谋,她是善后的。苏伯父查到了宋家海外账户的转账记录,他们怕他把证据交给苏晚晴。”
林川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上周在代驾时捡到的U盘里,正是这些转账记录的照片。
当时他以为是哪个醉鬼遗落的,现在想来,车后座那缕茉莉香根本不是巧合。
“你留着证据。”他拖过旁边的木凳坐下,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像在说冷笑话,“是想当救命符还是催命符?”
宋雨桐的手指绞着绷带边缘,纱布被扯得变形:“我想等苏晚晴把你赶走,等你走投无路,我就拿这些证据逼我妈给我们办签证。”她突然笑出声,眼泪却顺着脸颊砸在绷带边缘,“多好啊,我们去个没苏家没宋家的地方,你继续说冷笑话,我给你夹花瓣在书里......”
林川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纸盒,草莓奶油的甜香在空气里漫开。“高三那年,我替张伟给你送表白蛋糕,下楼梯摔了个四脚朝天。”他撕开包装纸,蛋糕表面的草莓被碰烂了半颗,“你蹲在地上帮我捡奶油,说‘林川,你笨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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