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第一次在公寓楼下见到那对男女时,天正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
她刚结束一个通宵的拍摄,眼皮重得像灌了铅,只想赶紧回到温暖的床上睡一觉。可那两个穿着不合时宜的厚外套的人,却拦在了她的车前,眼神里带着一种让她莫名发毛的热切。
“晚星……不,星晚小姐!”女人搓着手,脸上堆着刻意的笑,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泥点,“我们是……是你的亲戚啊!”
林晚星降下车窗,冷风吹进来,带着雨水的凉意。她打量着眼前的人,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袖口磨破了边,女人的头发枯黄,用一根塑料皮筋随意地扎在脑后。这两张脸既熟悉又陌生,像蒙在记忆上的一层灰,让她看不透,却又隐隐觉得窒息。
“我不认识你们。”她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语气疏离。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呢?”男人往前凑了一步,被保镖拦住,他急得脸都红了,“我是你爸!她是你妈啊!晚星,你不记得了?小时候你最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我‘爸爸’了!”
“爸爸”这两个字像一把生锈的锥子,猛地扎进林晚星的心脏。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车门把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那些被她刻意埋葬在心底的记忆,那些关于老槐树、掉耳朵的布娃娃、无尽等待的冰冷夜晚,此刻像潮水一样汹涌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是他们。
真的是他们。
尽管时隔多年,他们的轮廓变得模糊,眼角添了皱纹,可那双眼睛里的贪婪和算计,却和她记忆深处那个抛弃她的午后,一模一样。
“我没有爸妈。”林晚星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冰冷,“你们认错人了。”
她升上车窗,对司机说:“开车。”
车子缓缓驶动,林晚星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对男女被远远甩在后面。女人在哭,男人在跳着脚骂骂咧咧,他们的身影在雨幕中越来越小,像两只在泥地里挣扎的虫子。
可她的心,却像被泡在冰水里,冷得发疼。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以为他们早就忘了她,以为他们早就开始了新的生活,以为那段被抛弃的过往,只会在她午夜梦回时,偶尔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可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了,像强盗一样,要闯进她好不容易才拼凑起来的人生。
回到公寓,她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任由冰冷的水从头浇下。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哪里还有半分聚光灯下的光彩?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这张脸,有几分像他们?是不是也藏着和他们一样的冷血和自私?
手机响了,是医院打来的。她的心一紧,赶紧擦干手接起。
“星晚小姐,陈老先生今天状态不太好,一直问您什么时候来。”护士的声音很温和,却让她更加愧疚。
她套上衣服,抓起包就往外跑。她不能让爷爷知道这件事,绝不能。爷爷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刺激了。
医院的病房里,陈爷爷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晚星小时候的照片。那是她刚被捡回来不久,陈爷爷用攒了很久的钱,在镇上的照相馆拍的。照片上的小女孩,瘦得像根豆芽菜,穿着陈爷爷改的旧衣服,却笑得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爷爷。”林晚星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
陈爷爷抬起头,看到她,眼睛亮了些:“星星,你来了。今天累不累?”
“不累。”林晚星坐在床边,接过他手里的照片,指尖拂过照片上那个小小的自己,“爷爷,您还留着这个呢。”
“当然留着,”陈爷爷笑了,皱纹里盛着满满的慈爱,“这是我的星星,第一次笑的样子。”
林晚星的鼻子一酸,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爷爷,我好想你。”
“傻丫头,爷爷不就在这儿吗?”陈爷爷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林晚星听着那熟悉的旋律,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只要有爷爷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可她低估了那对男女的无耻。
第二天,她去公司开会,刚进电梯,就被一群记者围了上来。
“星晚小姐,请问楼下那对自称是你父母的人,是真的吗?”
“听说你是被拾荒老人养大的,这是真的吗?”
“你是不是因为嫌弃养父母出身,才隐瞒身世的?”
闪光灯在眼前不停闪烁,尖锐的问题像针一样扎过来。林晚星被保镖护在中间,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紧紧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姐匆匆赶来,把她从记者堆里拉出来,脸色铁青:“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找到公司来了?”
“我不知道。”林晚星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已经告诉他们认错人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王姐把她推进办公室,“公关部正在处理,你先别露面。记住,无论谁问,都要说不认识他们,身世的事也绝不能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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